看到魏玠在这儿,昭华很诧异。
魏玠盯着她,没有第一时间招呼。
听说,和亲眼所见大有分别。
此刻亲眼在南风馆见到昭华,魏玠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她应是南风馆的常客,因为那龟公见到她,就熟络地问。
“姑娘,今儿还是来见玉容公子的吗?他就在屋里歇着呢,我马上让他准备准备。”
玉容?
是她点的那个小倌儿么。
魏玠眼神微凉,忍住要将她拽出去的冲动。
昭华打发了那个龟公,朝魏玠走去。
即便是夫妻,在这地方,她显得跟他不是很熟。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镇定地发问,似乎她才是来揪人的。
魏玠暗自舒了一口气,旋即调整好情绪,温声道。
“听到一些传言,特来看看。”
……
南风馆的雅间内。
昭华点了壶茶,和魏玠对饮。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我来这儿确实是为了正事。”
魏玠清俊的眉眼覆着阴翳。
“猜到了。否则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尊贵的长公主,即便要找男人,也会找那些干干净净的。”
昭华听出他的嘲讽意味,晓得他是生气了。
她耐心向他解释。
“我在调查一桩卖官案,玉容是重要人证。为了掩人耳目,我才装作……”
“公主手下那么多人,何须你亲自过来?”魏玠没有信她的说辞,直接提出质疑。
昭华微微咋舌。
紧接着,魏玠冷嗤一声。
“昭华,我看得出来,你来这儿时,神情很放松。你很期待见到那个人。你动心了,对么。”
他审视着昭华。
“魏玠,你这么想我?”
“为什么不否认!”魏玠突然用力放下茶盏,左手手背上,有一块烫红的痕迹。那是他学茶艺,心不在焉时,被滚烫的水弄伤的。
此时此刻,他隐忍许久的东西,终究是藏不住了。
在昭华错愕的目光中,他紧扣着茶盏,微红着双眸,控诉。
“这么快就腻了吗?
“你也和福香公主一样,想要那些新鲜的面孔?
“昭华,你没资格这样对我!
“我为你抛下所有,你便不能这样对我!”
昭华心头微颤。
她对玉容,没有那等心思。
想要解释清楚,可魏玠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已经被嫉妒,被不甘冲昏了理智。
“我做得还不够吗?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讨好你,我可以不去理会外面的事,可以专心做你的驸马,可你不能……你不能仗着我的纵容,放肆糟蹋我的心意,昭华,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容不下第三个人!”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情绪不受控制。
昭华立即起身,“我们回府。”
魏玠甩开她伸来的手。
“不用回府,就在这儿说清楚。”
昭华无力地垂下胳膊,“要说什么呢?我不插手这案子,可以吗?你为我做的牺牲,我都知道,可我没有对不起你……”
魏玠心中那黑暗再度滋生。
他用力抱住昭华,仿佛寻找树干的藤蔓,否则就会干枯,会死掉。
他在她耳边呢喃、央求。
“他们看我的眼神,是同情,是轻蔑。那些,我都不在乎,唯有你,昭昭,你不能瞧不起我,你不能不要我……”
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
从前,是为了成为自己的兄长,撑起魏家。
现在,是为了昭华。
可他们成婚后,他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需求。
他就此迷茫了。
一旦不被需要,就注定要被抛弃。
他曾经赖以为傲的东西,全都没有,只剩下空空一个躯壳……
魏玠紧抓着昭华,她是拉他出深渊的绳子,没有他,他只会不断下坠。
长公主府。
前院。
昭华找到了白九朝,让他给昏迷中的魏玠诊治。
白九朝还没把脉,就断言。
“公子这是犯旧疾了。”
昭华蹙起眉头,“什么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