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眸底一片浓重意味。
即使昌平对他步步紧逼,可他们到底是兄妹。
若是昌平没做过,他却要诬陷她,那就非君子所为。
他要堂堂正正地赢她。
构陷他人,将来东窗事发,他也落不着好。
舒莹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太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阻止幕僚的后话。
幕僚暗中叹息。
殿下就是过于宽厚仁慈了。
权势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怎么可能不用些手段呢。
殿下不用,人家长公主会用啊。
长此以往,吃亏的不还是殿下吗。
御书房。
宣仁帝看着西境传来的最新消息,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正如当初昌平所说的那样,这场仗,到底还是没打起来。
但周遭几个国家狼子野心,他们天启也得居安思危了。
说不定哪天又冲着天启来了。
宣仁帝决意强壮兵马,第一步便是挑选可造之材。
他在次日的朝会上提出这件事,问群臣可有推荐人选。
太子看了眼长公主一党的几人。
他们个个沉默着,似乎不打算为张石头开口。
想来是昭华怕遭忌惮,不敢抬用自己人了。
太子剑走偏锋,上前一步启禀道。
“父皇,儿臣想举荐今年的武状元——张石头。观其在武考中的出彩表现,儿臣认为,此人勇猛有余,是不可多得的前锋之才。”
太子这么说,出乎宣仁帝的意料。
后者虽身在皇宫,却在宫外安插不少眼线。
张石头主动投身长公主府的事,他昨日就晓得了。
为此他特意将昌平召入宫,问她,张石头适合什么职位,她有意收敛,只说了个刑部的差事。
是以,今日朝会议论将才人选,他压根没将张石头考虑在内。
更没想到,太子明知张石头不会效忠自己,还要举荐此人。
他这个儿子,真是像极了他。
这一瞬,宣仁帝对太子生出一种近似心心相惜的疼爱。
至于那个张石头,他是决计不会用的。
否则就是助长了昌平的势力。
尽管太子百般谏言,宣仁帝还是拒绝了。
之后这军中之职便落到了武举的榜眼身上。
太子看似为张石头抱不平,实则在他意料之中。
父皇对昌平的态度,也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张石头如今所住的宅子,还是他来皇城后、用自己做山匪的积蓄所买。
在寸土寸金的皇城,他能买到的宅子很小,却挤着几十个人。
当初他们死遁后,一部分人弃匪从良、选择去过太平日子了,但大部分都誓死跟随他,同他一起参加武举。
但是,他们没有那样好的本事,都在武举中名落孙山。
他身为老大,得管他们。
这一管,恐怕就是一辈子。
张石头对此毫无怨言。
他准备随时去刑部上任,一个小兄弟跑进来,为他诉不平。
“大哥!听说那榜眼要去军营任职了!立马就是个五品大官呢!这凭啥?明明大哥你才是武状元,却只能在刑部当个从六品的小司郎,那长公主真是无用……”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张石头一脚踹了上去,“我们都是长公主救出来的,敢背叛她,都别活了!”
他是不敢,并非不想。
好不容易弄了个武状元,还得被第二名压着,他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朝会的事,昭华也知晓了。
她猜到张石头会不服气,命人送了份厚礼去。
阿莱为此感到疲累。
公主这是弄了个祖宗回来啊。
这话一语成谶。
张石头上任的第二天,就给昭华捅了娄子。
他因为脾气暴躁,跟一个六品官员打起来了。
昭华替他摆平这事儿,还没有责怪他一句。
魏玠听闻此事,倒也不觉得稀奇。
他调侃道,“你这是有意养‘狼’么。”
昭华瞧着手里的职位调度名单,笑容明媚。
“父皇要将我的人调离皇城了,我总得养个凶狠些的自保。厮打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魏玠坐到她身边,胳膊从后环住她的腰,让她向后靠在自己怀里。
“既然是自保,何须用他?用我岂不是更稳当,我还比他好把控。”
昭华转过头去,十分认真地瞧着他,眼底却闪烁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驸马自然是另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