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深深低着头,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敢看昭华,紧攥着手指,咬着下唇,几乎要要破皮。
舒莹拿出那幅画后,昭华就显得百口莫辩。
宣仁帝心里升起阵阵怒火。
一方面埋怨昭华做事不仔细,竟叫人拿了把柄,闹到大殿上。
另一方面,舒莹此举,实在有损皇室威名,愚蠢!
大臣们低声交谈,看向昭华的目光复杂无比。
宁栖梧担忧地瞧着身边的男人,轻声问。
“夫君,这……”
她刚要说什么,舒莹那边又先开口了。
“父皇,还请让人拿来昭华皇姐的字迹,相互比对。很快就能证明,儿臣说的才是真相。”
皇后眼看着局势如此发展,越发坐立难安。
她多次望向昭华,紧张地一动不动。
昭华表面淡定,内心起起伏伏,不知所以。
那画是她所作。
比对字迹,一定对她不利。
但已经被舒莹逼到这个份上,她如果一再否认,试图狡辩,别人一听就知道她撒谎。
有时候,逃避不如面对。
“皇上……”众人都看到,一直严肃沉默的魏相起身了。
昭华也朝他看去。
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此事本就和他没关系,他如何晓得圆谎?
她想阻拦,可一时还没想到合适的说辞。
忽然,又有个人出现了。
那人站在大殿外,恭声说道。
“皇上,那幅画与魏相无关,长公主殿下画的是人,是草民。”
听闻此言,殿内众人个个满脸惊愕。
是谁在睁眼说瞎话?
这画的明明就是魏相!
宣仁帝瞧着殿外那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的个头,以及穿着一身侍卫衣裳。
别人不知道那人是谁,昭华却十分清楚。
她面色紧凝……
与此同时,宁栖梧也瞧着殿外那人。
她也猜到那人是谁了。
一时间,她情绪难以自控,心神飘荡。
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真正喜欢的人,更是因为,她已然知晓,那人回来后,自己的夫君会将一切拱手相让。
她很可能做不成魏家主母、相国夫人。
这一刻,宁栖梧其实宁可他永远消失,不要再出现。
宣仁帝尽量稳住心绪,责问道。
“你又是何人!”
侍卫放行后,那人稳步进入大殿。
之前与昭华同行去上尧赈灾的官员,有人一眼认出他,赶忙向宣仁帝禀告。
“皇上,下官认得此人,他曾在上尧救过长公主殿下,后被公主破例留在身边做侍卫,此番跟随一同回宫,也是要受嘉赏的。”
这官员很聪明,晓得今日这事儿不能闹大,便帮着圆场子。
几句话就把重点扯回此次宴会的正题,又撇清方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褚思鸿帮衬着补充。
“皇上,此人是长公主的侍卫,为人敦厚忠心,许是眼见公主受污蔑,这才站出来偏帮。
“方才舒莹公主的指控,本就是无稽之谈。
“长公主赈灾有功,请皇上明鉴,莫要因为一幅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画就……”
他这话还未说完,舒莹就等不及反驳了。
“将军是皇姐的亲舅舅,自然要帮她。可本公主因为此事被冤枉,又该如何?父皇,若要明察秋毫,就应该……”
“够了!”宣仁帝打断舒莹的话,眼中盈满怒意。
这个舒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但,即便是君王之怒,也难挡悠悠众口。
几位老臣都支持舒莹,要宣仁帝查明真相,不要冤枉任何一个人。
太子也起身行礼,严肃地劝谏。
宣仁帝被逼到如此境地,恼火不已。
他直视着昭华。
“昌平,你有何解释!”
昭华已经和魏玠眼神交流过。
他们之间有默契,晓得彼此所想。
随后,她正色道。
“父皇,那幅画,确实是儿臣所作。”
还不等众人震惊她的坦诚,她又接着跟了句。
“但所画之人,并非殿上这位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