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说的话,宁栖梧方才都听见了。
魏玠走后,她始终不安心,胡思乱想着,遂出来瞧瞧,哪知竟真的看到他和长公主在一起!
更没想到,会听到那些事……
得知七岁前后的魏玠不是同一个人,她已经很震惊。
听说她的夫君要放弃家主之位,她更是如坠冰窖,心思错乱不已。
不做家主,也不做相国,那他要如何?做个闲散的魏家人吗?
说得好听是不争不抢、兄友弟恭,事实上,是毫无志气、不战而败!
还有,即便早有猜测,可真的得知这长公主就是世兄喜欢过的女子时,她仍然错愕又难过。
他们还要继续在一起……怎么可能呢。
宁栖梧慢慢放下手,视线随着昭华离去的方向,温婉中暗藏锐利。
昭华离开厢房不久,陆从追了过来,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像条被主人落下的狗,望着她。
“公主,主子……主子他不要小人了!救了大公子后,小人想随主子一同走,可是,主子说,小人本就是大公子的人……
“小人不能擅离魏府,求公主找到主子……对了,秘药的事,主子是冤枉的!
“是安柔长公主找了主子去,还,还让他偿还,主子割伤自己,好多道伤口,流了好多血,长公主才将秘药给他,主子没有骗您……”
听到这真相,昭华木然僵在车辕旁。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从。
“竟是这样吗?可他为何不告诉我!”
当日她质问他时,他并未说这些事。
他如果早跟她说……
陆从有些悲愤。
“因为公主不相信主子!而且,主子也不想让您担心,他伤得那么重,一声没吭,反而很高兴。
“主子以为,终于能够和您在一起了,他以为您会和他一样高兴,可是您轻信了长公主的话,一见面就怀疑他、质问他。
“公主,小人有时觉得,您真的不在乎主子。
“他一心想和您有个好结果,可您从未上心,他自然就万念俱灰,走不下去了。”
陆从说完这些,抬手用袖子擦抹眼泪,但还是抽抽搭搭的,委屈得不行。
昭华递上一方帕子,劝慰他。
“我会找到他。但我此刻毫无头绪,你可知道,他大概会去哪些地方?”
陆从懂规矩,不敢接昭华的帕子。
“小人不知。离了魏家,主子也没有能去的地方,如果,如果公主和主子身上还有子母蛊,或许还能找到,但现在……”
天意如此。
几个月前,她体内的母蛊就被逼出,拿去炼制子蛊了。
现在想找到魏玠,等同海里捞针。
但即便很难,也要去找。
昭华的眼中透着极大决心。
……
宴会结束后,宁栖梧随着魏玠回府。
她装作不知道他见过长公主,一直到晚上。
两人躺在床榻上,互相依偎。
宁栖梧倏然听到身边人的叹气声。
之后,他突然裹住她的手,眼神真切地问。
“夫人,你愿意脱离这规矩森严的深宅大院,和我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宁栖梧被褥下的手捏紧了,呼吸变缓变长。
她面上保持着温柔笑容,心却被人插上一刀似的,很痛。
“夫君,天涯海角,只要是你,我都随你去。”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释然地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发顶。
宁栖梧低下头,脸色饱含煎熬。
她嫁进魏家,是为了做魏家主母、相国夫人。
如今却要她放弃。
他怎能这样对她!
别人的夫君,都想着往高处爬,他倒好,要将一切拱手相让。
这不是她所倾慕的魏家儿郎。
她喜欢的,是那个表面温润,其实富有野心和斗志的魏玠。
并非眼前这个安于现状的人……
转眼几天过去。
昭华派出去许多人,却都没有魏玠的消息。
这日,她前去寻找姑姑安柔公主。
随着昭华被册立,姑姑安柔已不再是长公主。
一个多月了,安柔公主的腿伤还未痊愈。
见到昭华,她笑着道了声“恭喜”。
昭华屏退下人,开门见山地问。
“姑姑为何要污蔑魏玠。”
闻言,软榻上的安柔公主笑意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