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
昭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魏玠。
他十分严肃,像是带着重任而来。
后面跟着一名太监,端着个漆盘,上面盖着块布,看不清里面装置什么。
狱卒打开牢门后,魏玠接过那漆盘,旋即屏退其他人。
于是乎,牢房里只剩下他与昭华。
他将漆盘放在地上,眼神落在昭华身上,尤其是她那双缠满纱布的手。
贵妃对她用刑的事,他也听说了。
这与他的安排相悖。
本以为,有太子明令,无人敢动她。
哪知还是有意外。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也保不住她了。
魏玠两腿一前一后,屈膝蹲下。
他抬手轻抚女子额前的乱发,“昭昭,痛么?”
那平缓的语调,好似在问一件寻常小事。
昭华疲惫地抬眼,直视着他,问。
“金伯侯府的事,你有份参与吗。”
她还记得他说过,要覆灭这侯府。
魏玠淡定地看着她,“我没有直接动手,但我确实袖手旁观,并任由事态扩大了。你恨我么?”
说这话时,他是那样温和。
望着她的眼神,也掺杂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昭华却感到发怵。
她转头躲避他手的触碰,轻咬着唇内的肉,身子紧绷着,微微发抖。
“魏玠,金家是被陷害的。
“如果你还有为官的良心,就请你……”
魏玠猜到她想说什么。
他微笑着打断这话,捏着她下巴,让她好好看着自己。
“昭昭,或许你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其实没有所谓的良心。
“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要抢到手。
“若是实在得不到,那就只有毁了……”
他全程笑着说出这样可怕病态的言语,令昭华越发冷颤。
她苦笑着,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懂。你现在来做什么?像贵妃一样,来折磨我的吗?”
魏玠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昭昭,如果你非死不可,那也只能是死在我手里。”
说着,他松开她下巴,揭开那漆盘上的布。
昭华看清了,上面放着白绫、一杯酒、一把匕首。
显然是让她选择如何死。
魏玠用指腹擦拭她眉眼上的灰土,隐忍着愠怒,温声责备。
“为何这样不小心?
“让贵妃知道你是假冒的,我都无法说服太子留你一命了。”
昭华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了解魏玠。
他不会做这样没意义的事情。
果然,接下去他又说:“眼下还有一个机会。”
他将她鬓边的头发别至耳后,露出她憔悴的、疲累的脸。
然后他温柔款款地劝她。
“只要你放弃昌平和侯夫人的身份,将你背后的主子供出来,如此便能够将功赎罪。只要不是死罪,我便能救你出去。”
昭华眉眼如画,轻轻一笑,扯出深深的失落无奈。
“谁是我的主子?
“魏玠,你难道还深信,我是受命于九皇子吗?”
他的触碰,叫她遍体生寒。
“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你真以为,你们做过什么,我全然不知吗。
“他回来的第一晚,你去碧霄宫,拉扯他的衣服,还与他搂搂抱抱。
“中秋那晚,你拒绝我,与他私会。
“之后,你们更是时常密会。
“昭华,我也曾试着相信你,但你次次叫我失望!
“如今你身份被人揭穿,如何还能继续做昌平?
“我想救你,你可懂?”
昭华没想到他知道这样多。
难怪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信她和九皇兄是清白的了。
她累了,垂下眼眸,含着一汪泪。
等她再睁眼时,那眼泪盈满眼眶,却显出几分坚韧来。
“你不是在救我,而是在逼我选择你。
“魏玠,你还是一样的自私强势,为了自己所求,不顾他人的意愿与死活。”
她把话说的这样绝对,魏玠只有无尽的哀戚。
“在你看来,我就没有一点好么。
“你当真宁可死,也不肯回到我身边吗!”
他怒声发问,瞳仁中泛着几许寒意。
仿佛她若是点头,他就会亲手掐死她。
昭华毫不畏惧。
“是。我宁可死。如果要被你控制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