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望着突然出现的魏玠,眼睫不住乱颤。
他怎会回来得这么早!
难道,他知道她要成婚的消息了?
魏玠看起来风尘仆仆,衣摆上还有水渍。
他凤眸微眯,对她步步紧逼。
冷冽的质问,如同雷声一般砸下来。
“说服皇上,让我出使北凉。封闭消息,紧锣密鼓地嫁给金伯侯……昭华,你怎么敢!”
“我……”
她才刚开口,男人就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用力甩到床上。
他就像从烈狱爬来的恶鬼,贪婪地、凶狠地盯着她。
而后面色沉凛的,将她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身躯一沉……
“不要!”
昭华大喘着气惊醒,满头虚汗。
“公主,您怎么了!”阿莱掌灯过来,对上她空洞的、虚无的眼神。
“公主?”
阿莱拿手在昭华眼前晃了晃。
昭华猛然间清醒了。
原来是梦……
她坐起身,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攥着衣襟。
心口的跳动还是很剧烈。
那梦太过真实。
梦里,魏玠的愤怒,对她的惩罚,她都历历在目。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折磨她。
烛火一会儿亮着,一会儿熄灭。
她大喊,却没人来帮她。
还好,只是噩梦。
“倒杯水来。”昭华嗓子干哑。
阿莱端着水过来,见公主脸色这样难看,不无担心。
后半夜,阿莱就守在帐外。
昭华却一直没睡着。
翌日。
昭华去了趟宫外的公主府。
公主府的存在,是为公主成婚后,尚公主的驸马也搬入其中。
彼时金彦云是世子,宣仁帝赐公主府,就是听了魏玠的建议之一——可为金世子尚公主做准备。
但以金彦云如今的身份,皇上再让他尚公主,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昭华既已确定要下嫁侯府,这公主府也就会被收回,或作其他公主的府邸。
那府里还有她的一些私人物品。
大婚前,她得将它们收拾起来。
有用的一起搬去侯府,没用的就处理掉。
魏玠送她的东西,都被放在一个木箱里。
比如,那支碧玉兰花簪。
还有她为他一舞后,他所作的画,以及城西那宅子的房契……
当初有多甜蜜,而今就有多怅惘。
昭华没有多看,直接合上盖子,吩咐阿莱。
“这些先收着,待我大婚后,再送去魏府,交还给老夫人。”
“是!”
那木箱很大,却只收着那几件东西,为方便搬运,阿莱将它们拿出来,单独放到别处。
由于没拿稳,那幅画忽然掉下来,散开铺平。
那画卷就此缓缓展开。
阿莱淡定地弯腰捡起,却倏然发觉,阳光照到的地方,隐约浮现几列字。
昭华回神望去,也看到了那些字。
——“今愿结发,两不相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寥寥几言,却显情深义重。
连阿莱都明白这意思。
如果不能结发为夫妻,也希望死后能合葬,若是对这话有怀疑,就看看天上那永不消逝的太阳。
她怕公主被这话所感,从而心生动摇,遂立即将画卷收起来。
实则,昭华现在看到这些,只觉得讥讽。
情深时,天地为证,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可恨起来,又是另一副模样。
她不会忘记魏玠对她的伤害,他是个一旦不如意,就会侵害她、禁锢她自由的混账。
“给我。”昭华冷着脸命令阿莱。
阿莱以为她还想留着这画,“公主……”
劝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只见,公主将画拿去,铺在案桌上,又用匕首裁去画中女子的倩影。
她动作决绝,不慎割破手指,也没有停下。
终于,她将画中的自己完全割裂了。
如此一来,徒留男人孤独望着空缺的背影,以及那毫无意义的情诗。
阿莱这才明白公主的谨慎。
留着那画中人,将来被他人瞧见,难免是个威胁。
可事实如何,只有昭华自己清楚。
但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
转眼间就到了大婚前夕。
入夜后,昭华正对着铜镜检查脸上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