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
逼仄的小榻上。
张怀安颀长的身躯,几乎将怀下女子一整个罩住。
他衣袍半解,双臂撑着两侧边缘,手背浮起几近爆裂的青筋。
而他下方,昭华衣衫齐整,并无多少凌乱。
此刻,她竭尽所能,用她那灵巧的手伺候着他。
一来要为今晚的逃跑存留体力。
二来,她一时半会弄不到避子药,就不能让张怀安泄在她体内。
张怀安并不知晓她这些小心思。
他也怕自己失控,届时在这儿要她一整晚,害她看不了夜景。
但,她若只是这样,根本无法帮他疏解。
反倒弄得他不上不下,叫他腹下愈发滞热。
事实上,昭华在杜府就学过如何伺候男人。
可张怀安不是普通男人。
她那小手,如何能满足得了他呢?
张怀安的眸色越来越深重……
昭华也感觉到他的谷欠求不满。
她挺翘的琼鼻沁出细汗,面色红如滴血。
河面上。
夜风徐来,影儿飘动。
雅间内。
婆娑幽篁里,柔云拂面暖。
玉女吹箫急,仙音袅袅至……
陆从他们守在门外,忽而听到一声沙哑的命令。
“端盆热水进来。”
片刻后,陆从将水端进去,低着头,不敢乱看。
但余光还是瞥见——小榻上,主子怀抱着姑娘,正温柔地用帕子擦拭她脸颊。
……
辰时,画舫开始行驶。
众人纷纷出来游赏。
画舫上有卖各样稀罕物件,还有露天的歌舞坊。
昭华换上男装,跟着张怀安绕船走。
她瞧见一些好玩好看的,就兴奋地拉着张怀安驻足,问东问西。
像只没见过世面,才被放出笼子的小雀儿。
那小嘴叽叽喳喳,几乎就没停过。
流光溢彩中,张怀安注目在她一张一合的嘴上,眼底深暗如渊。
天知道,他多想将她拖回雅间里,好好弄她一番,让她这嘴只会说些取悦他的话。
不过她正在兴头上,他若真这么做,未免显得自私无情,又不解风趣。
也罢。
等领着她走完一圈,再把她哄回雅间。
毕竟这夜还很长。
忽然,他手心一软。
原是昭华悄然牵住他的手。
张怀安侧眸看去,对上她那明媚的、如春水荡漾的眼。
他眉峰稍聚。
大庭广众之下,她既做男装打扮,来牵他手,实在不像样。
道理是如此。
但,宽袖之下,张怀安那温热大掌回应她,并插入她指缝中,与她手指紧扣。
陆从他们跟在后头,看见这一幕,四人面面相觑。
只求别碰上熟人。
否则真不好解释啊。
没成想,怕什么来什么。
张怀安率先注意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瞳仁随之一凛,下意识要松开昭华的手。
昭华却死死抓着他,一副不怕死、要跟他并肩作战的样子。
张怀安沉声命令她,“松开。”
她却蹙着眉,伤心委屈地反问。
“你难道要一直藏着我吗?怀安,我既然决定要做你的人,就不怕被别人知道……”
人群中的宁栖梧无心赏景,此时已经看见昭华与张怀安。
三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宁栖梧默默站在那儿,影子与黑暗浑然一体。
纵然隔着好几丈的距离,她仍能清楚看见那二人互牵着手。
一瞬间,酸楚涌上心头。
她与世兄自幼就定下婚事,私下也见过好几面。
每次他们都恪守礼数,甚至连一句亲密的话都不曾讲过。
她最出格的,还是上回抱住世兄,说自己不能没有他。
以前,她以为世兄就是这样的性子。
他温润又清冷,似那高山雪、云间月。
她倾慕他,却又不敢玷他分毫。
可她以为的、生性淡漠的世兄,竟这么牵着那人的手……
明知这趟上船会遇见什么,如今亲眼瞧见,宁栖梧还是接受不了。
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她呼吸滞闷,而后立即转过身去,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才是她该有的气量。
她还没走几步,一个急切的、婉转的女声叫住她。
“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