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寂静了片刻。
裴宴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孤昨夜睡得早，兴许是你记错了，后来又回来睡了。”
沈清溶：……
她有没有回来睡她自个不清楚吗？
不过裴宴这么一说，沈清溶又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真是她后半夜自己摸爬起来，梦游回到了内殿躺下的？
这么一想，沈清溶越发觉得可能性极大。
毕竟她确实有梦游这个习惯。
从前原本睡在榻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地上了。
于是沈清溶抿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兴许是我记错了。”
她并没有看到裴宴缓缓扬起的唇角，现在只想钻回被窝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这觉应当是没法继续睡了。
宫中来了人，说是皇帝陛下过两日要给裴宴举办夜宴，庆祝他身体好转，也算是给他驱除晦气。
彼时沈清溶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忙着给裴宴更衣。
原本这活是乘风做的，但这几日乘风总是不见人影，沈清溶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动手了。
只是她身量不及裴宴，时不时要踮起脚尖。
裴宴便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垂眸看她，眸光缱绻。
沈清溶被盯得头皮发麻。
裴宴的举止太反常了。
来传话的人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也算是亲信，见到太子和太子妃这般恩爱亲密的模样，也不由红了耳根。
“太子殿下，陛下的话已经带到，奴才就先告辞了。”
裴宴嗯了一声，小太监快步离开。
等人走了，裴宴才松开了沈清溶。
沈清溶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逢场作戏。
可是在一个太监面前都要做戏……
那多半是为了给皇帝看的。
沈清溶的心思百转千回。
沉默了片刻，听到裴宴在喊她的名字。
倏然抬头，便对上了裴宴询问的眼神。
她忙道：“殿下有何指示？”
“……”
裴宴见她这般拘谨，心头有些不高兴，但面上没有显露半点，只道：“之前嬷嬷教你的规矩可还记得？”
沈清溶点头：“记得。”
裴宴：“夜宴上的贵人眼光毒辣，难免会从你的身上挑错处。”
沈清溶登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殿下放心，我会努力不出错。”
裴宴扬眉：“你待如何？”
沈清溶噎住，说不出话来。
裴宴微微一笑。
“让孤看看，你前阵子究竟在嬷嬷那学了什么。”
沈清溶有些错愕。
这……要怎么看？
裴宴已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搭在扶手上，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沈清溶身上，带着些许慵懒和恣意。
“清溶把孤当做宫中贵人，见了贵人该当如何？”
沈清溶：……
把太子当贵人，她这辈子都不敢这么想。
只要脑海里浮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裴宴显然也猜到了沈清溶的想法，面容微僵，好一会才开口：“只是假想。”
沈清溶见他神色严肃，便也不敢怠慢，记起嬷嬷之前教的方法，端出了太子妃的气势，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地行礼。
她俯下身时，宽松的领口也跟着敞开些许，露出不少旖旎风光。
裴宴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