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与蓉姐儿相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一旁尖着耳朵听消息的任明宇和裴小西,两人却是没听懂,悄悄地抬头看来,就见三婶已经转身出门去了。
于是任明宇和裴小西连忙起身来到账房桌案前,两人围着蓉姐儿想问情况,结果只来得及在桌上看着写下的“生辰八字”四个字,两人正要问呢,任明宇就被姐姐揪住了耳朵。
“姐,疼,真疼。”
两人没法问下去,但生辰八字四个字倒是提醒了他们,所以选太子妃一定要八字好的姑娘,那国师府有得忙了。
宋九从账房出来后正好看到卫氏带着仆人灰溜溜的离开。
秦怡主仆二人从楼上下来,见到东家连忙快上几步。
宋九看着楼外气愤离开的相府马车,问道:“你这是赢了她多少银子?”
秦怡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事终于想开了,含笑答道:“我倒是没有赢钱,卫氏输的那一千三百两银子都落另外几位夫人手中去了。”
宋九扬起唇角,秦掌柜是她挑选的,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叫卫氏输了银子还是不解气的,而且卫氏以后定然还要来的。
于是宋九看向秦怡,“你可知相府大小姐的生辰八字?”
从小在相府长大的秦怡自然知道嫡姐的生辰八字,秦怡很快想到了什么,她惊声开口:“相府大小姐已经许了亲。”
何况年纪也大了,怎么可能做太子妃?
“我知道,你将生辰八字告诉我即可。”
秦怡这就将嫡姐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然而嫡姐已经许了亲,只是还没有成婚,多留在家中两年,难不成嫡母还有别的想法?
宋九拿了相府大小姐秦怀玉的生辰八字出了门。
城南一间破旧的小院子里住着一位落泊的吴秀才,年轻时来京城拜名师,结果被朋友陷害进了牢狱,虽然得以沉冤昭雪,然而名声坏了,名师没拜成,反而在牢狱里受到了厉刑,落下隐疾。
宋九的马车在小院前停下了,车夫上前敲门,好半晌里头大门才开了一条缝问找谁。
直到那缝隙里的吴秀才看到车夫身后的宋九,知道来活了,没再多问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宋九进了这破旧的小院子,只见里头破破烂烂的连条能坐的板凳都没有,唯有堂屋里正中间摆了一张结实的八仙桌,也是用了多年的样子,桌上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八仙桌上摆有雕刻的印章以及文房四宝,唯一能坐的一张交椅还缺了一边扶手。
吴秀才看到宋九也不行礼下跪,而是径直走到破旧的交椅边坐了下来,懒洋洋地问道:“要刻什么章子?”
宋九先是屏退了车夫,而后将一张生辰八字放到了桌案上,说道:“听说吴秀才不仅会刻私章,还会仿人笔迹,我这儿倒有一笔大生意。”
宋九将一个小木盒放到了桌案上。
那木盒很普通,但是随着宋九将木盒打开后,里头除了一把银票之外,还有一张契纸,是江南某处宅院,那儿远离京城,却隔着吴秀才的家乡并没有多远。
“这处院子有些年岁了,听说上个月院子的东家要收回去修缮,想将这院子租给赶考的考生,讨个好彩头,吴秀才大概也在这院里住不了多久了吧。”
吴秀才看着木盒里的契纸,再听到宋九这一番话,心头沉重起来,给的酬劳越多,便证明这件事越凶险,在京城里,像他这样给人造假章仿人笔迹的事,若要上公堂只有坐牢的份,指不定这秀才功名也是要没的。
吴秀才很快收起木盒,宋九皱眉,吴秀才面色冷淡地说道:“这是我该得的,接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倒是个聪明人,宋九这就说道:“按着生辰八字仿秦丞相的笔迹写出来,再描一幅画像,如此你就办成了,今夜便能离开京都。”
吴秀才抬头看向宋九,但他很快又垂下头去,他知道此人是谁了,但是他不能说,更不能问。
吴秀才拿起笔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含冤入狱之前曾拜访过相府,无意中看到相府幕僚手中的诗赋上有相爷的批注,只是这么些年了,那笔迹恐怕——”
“你最好写得一模一样,不然你离开了京城也不会安生。”
宋九这话镇住了吴秀才,他只得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拿出上等的好宣纸开始写了起来。
只是吴秀才写完后却并没有立即收笔,而是看向宋九,说道:“字是一样的字,但是这纸张不对。”
宋九面露淡淡笑意,若是他不这么说现在就能将他拿下了,既然他想到了,可见也尽力了,于是随手将带来的篱阳笺从袖里拿了出来。
吴秀才看到眼前的篱阳笺,心头一惊,好在自己刚才反应了过来,不然若将手上写好的这张生辰八字送上去,此刻恐怕已经人头不保。
“好好写,慢慢写,想清楚了再写。”
宋九叮嘱着。
吴秀才越发的严谨,没多会儿,篱阳笺纸上写下了相府大小姐秦怀玉的生辰八字。
随后吴秀才又将相府大小姐的画像画了出来,也就是那年在相府幕僚府上远远地看过一眼,吴秀才竟然将细节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