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途中,溪云多次想折返回去找哥哥。但她深知现在自己是强弩之末,就算去找到他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步行到庭院门口,溪云轻轻地推开了半掩的红漆木门,一阵大风随即刮来,吹得院内的树叶沙沙作响,方才的雨点顷刻间变成磅礴大雨。雨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上官溪云跑进家门,那扇通向父母房间的门半开着,从一楼进门处隔老远都能看到,这令她心生狐疑。
滚滚雷声接踵而至,瘆人的白光闪进厅堂,尤为诡异的是父母房门上。她看见了门上有一处明显的污印,她不确定那是什么,恐惧和不安迅速将她包围。
还是去看一眼为好,溪云朝父母的房门走去,不过才走到厅堂的中间,她就开始胆怯了,她现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盘踞于心,这令她寸步难行。
她的脑海中涌出了一幅场景,在她跨入庭门前的那条青石路上,一副生人面孔映入她的眼帘。那人并不高大魁梧,身后背有一柄六尺在右的大剑,从身材判断大抵有四十来岁,他的行踪十分可疑。
然而这就意味着她已经默认了接下来不安的预感即将得到验证,再向房门迈近一步,她眼里的那块污印更加清晰了。随着雷光再次闪烁在门板上,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块令她内心纠结的污印--是一块半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手印。
她更加迷惘了,再往前踏一步就可以发现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但这似乎是既定的事实。
她还是迈出了那最后一步,父母房间的真
面目即刻就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仅仅瞥了一眼,就产生了一种坠入深渊的窒息感,她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整个人没了知觉后,她仰身身倒在地。
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父母底下是一片血泊。
……
时崎北鸢去往的地方并非灵医堂,他独自一人走了数里路,尽管天穹倒下倾盆大雨,他也没有停歇过,雨水的冲刷浸软了他刚凝固的伤口,从他衣角滴下的是染上血红的雨珠。
他来到一栋座落于京北郊外的府邸门前,上面刻有&34;时崎&34;两个醒目的字样,他期望大伯时崎致远现在就在里面。在门前停滞了片刻,他摇向挂在门上的狴狂,沉闷的敲门声很快唤来了里面匆匆的脚步声,大门开了,迎接他的是一位豆冠年华的漂亮女子。对方看到狼狈不堪的北鸢,惊吓地睁大了眼,她小心问道:
&34;请,请问您是?&34;
&34;时崎北鸢,我找大伯有要紧事。&34;北鸢的声音略带莹润,并未给对方留下危险的印象。&34;我这就去,请稍等。&34;女子略微提速朝屋舍内走去。
很快,一位头发半白,身着锦绸玉帛的高大男人撑着木鱼伞亟亟上前迎接,此人便是时崎致远,已年过半百。他满脸愁容地看着侄子,略带责备的口吻说:
&34;你这傻孩子,怎么成这样&34;他连忙递过一把木伞给北鸢。
&34;没什么事,大伯,我突破六阶了。&34;
“六阶?可以啊小子!先不谈这些,”他朝身旁的女仆使了个眼色,又回头看向北鸢,&34;我们先去治伤,要赶快!&34;
&34;行吧。&34;北鸢看了眼身上的血迹,他知道,有多半不是他的,而是染上那名人贩子的血。
本以为他的伤势很重,时崎致远叫人脱下他上衣后,才发现他的身上只有几处轻微创伤。简单地包扎了还在滴血的伤口,时崎致远带他来到浴房,散发灵气的浴池能够有效治愈身上的轻伤。
才刚一下池,时崎致远就迫不及待地问:&34;到底是怎么回事?&34;
&34;我杀人了。&34;北鸢明快地说。
&34;什么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34;大伯想要问个详细。
“人贩子,六阶控制师。我和溪云去看夜棠花,不料半路掉入了人贩子的虚像空间,然后……”
&34;然后你就把他杀了?&34;
“不,我当时才五阶,溪云的万象笔冲击到对方的精神力后,那人倒下了。不过夜棠花盛开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我传输了近八成的灵力辅助她快速前往山上,自己留了下来。”
&34;你一个灵力不足二成的五阶镖客,独自应付一位六阶的怎么可能?!&34;大伯发现了此事的要点,不由诧然。
&34;原本我用尽了最后了的灵力触发了五阶技能鸢恒折盘,可是我并未击中……但是当我被对方的碎镜锋刃打得无处遁形,快要死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涌动起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甚至是走火入魔,我开始反击,我的每一次重击都使他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直到他倒在地上没了呼吸,我才得以恢复正常,这时我再看向地上的那个人贩子,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他的尸体被我肢解后扔入了长江,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锦衣卫那些人即使发现了人体组织应该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