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子虚在客栈里待了两日,仗着先前的交情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脸皮厚得像城墙,不给钱还整日胡吃海塞。
若不是张婆脾气好,怕是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几日下来,花子虚躺得心安理得,松懈下来后还有心情去瞧瞧先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记得小时候张家只生了一个与他年龄相近的儿子,又怎会出现个如此豆蔻年华,貌美如花的女儿。
待几天相处下来,花子虚方才发现这小娘子与张家是干亲关系,心思顿时活络了几分。
自己若是重新娶了这张家的干女儿,岂不是能够正大光明地霸占这间客栈。
这样躲个几年风头,等到事情平息了,自己再改头换面地出去闯荡,到时候左右逢源,岂不快哉
抱着这种念头,花子虚便常常故意接近潘金莲,言语间多有调戏之意。
潘金莲眉头微皱,几次试探下来,心中的某种猜测越来越肯定。
这花子虚定是犯了什么事,才慌张地走进竹林,想要躲过灾祸。
而且,而且这件事定是与李瓶儿有关。
因为一提到他家娘子,花子虚神色间就有种莫名的愤恨与心虚,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天傍晚,绯红晕染的天边云彩一团团的,散发着诱人的金红色光线,浮在白皙的脸颊上,有股热热的暖意。
潘金莲走到后院里,想着给新种下的菜籽浇些水,刚下起水壶,便见得花子虚走了过来。
潘金莲心中一动,想着趁此机会试探对方,便装作漠不关心地侧过身子。
花子虚也不恼火,凑上前主动开口夸赞道:“今日六娘很是光彩照人哩。”
潘金莲面色不变,故意扭头不理睬对方,仿若置气一般毫无波澜地说道:“奴家哪有花官人气色好,花官人前天还说起自己的娘子呢。”
这话听得忸怩,仿若话中有话。
花子虚面上顿时自得一笑,心中对此很是受用,这话落在他的耳朵里便是醋了,觉得对方定是因为自己先前的亲事不满,这才耍起了小性子。
他悠哉地摆摆手,仿若尽在掌握般,不在意地说道:“六娘这话就见外了,那等不干不净的破烂户怎么能跟你比,六娘你才是我心底最好的。”
潘金莲没把最后那句话当回事,只听到了不干不净四个字,顿时眉头一挑,这说法莫不是花子虚亲眼瞧见了李瓶儿与人私会?
若是如此,以花子虚自大妄为的本性,哪里会容得下对方,打骂都是小事,最严重的莫过于……
潘金莲低着头,瞳孔微缩,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若花子虚真的在盛怒之下杀了李瓶儿,并且被人瞧见了,那前几日的所有行为都够对上号!
花子虚在逃跑。
那么这几日他们岂不是在与杀人犯同行!
潘金莲心中一凛,一个人若是做了杀人放火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怕是他整个人性和道德底线都会泯没。
而这客栈中就她与张家二老,若是正面冲突,定然会有人受伤,甚至死于非命。
潘金莲定了定心,这事必须提前告知张婆,让他们二人有所准备。
接下来只要等花子虚放松警惕,就能在暗地里解决对方。
潘金莲心下做了决定,也不再耽搁,放下水壶往屋里走去。
花子虚只以为对方害羞了,也没在意,扭头间仿若听见些许细微的脚步声。
他一愣,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竹林的另一头。
沿着层层叠叠新生的翠绿叶片,微弱的脚步声和擦过衣衫的窸窣声音一点点放大,如同有几人走在其间。
花子虚面色煞白,他思索片刻,一咬牙轻手轻脚地靠近竹林,缓缓地蹲下,隐约间听到细微弱的说话声。
“武…都头…我们……”
花子虚顿时心惊肉跳,这武魔头怎么找上门来了!
前几日,那人偷偷去往县衙报案后,武松就带着几名捕快寻了过去,却只瞧见空无一人的屋子。
告密那人脸色煞白,担心武松不信他,更是手舞足蹈地比划一番,想要证明先前花子虚真的在这里。
武松瞧了瞧门口稀碎的脚印,明显是慌乱下的奔跑,当场便晓得了这花子虚怕是得到了信息,提前逃跑了。
接下来,武都头几乎是地毯式搜索,却依旧没把花子虚找出来。
整个县里顿时人心惶惶,知县更是下令让武松尽快找到凶手。
接到命令,武松脸色阴沉,思索许久后,果断决定带着几人前往县外。
来到县外的官道上,因着天气大好,先前花子虚惊慌失措的脚印并未消失,被武松瞧了个正着。
只见脚印一路连到竹林,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叶片之下,无影无踪。
武松抬头瞧了瞧偌大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