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王婆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先前那个李家娘子不对劲的地方,来不及深思,只得先套上几件凌乱的衣裳。
一旁的西门庆顾不得打理,只想到离开这污秽之地。
王婆见此心道不好,这若是被西门官人记恨上,往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艰难。
她直接上前扑倒在地,臃肿的身子抱住西门庆的大腿,满心的委屈。
“西门官人,这可不是婆子我的错啊,都是上了李家那小贱人的当,待我稍后上门寻礼,定将那……”
西门庆只觉得身体颤栗,从喉咙间泛起阵阵恶心,根本没注意王婆在说些什么,脚下狠狠地踢了过去,大骂道:“滚!”
王婆顿时被掀了个滚,连着糟蹋许久的腰身都发出咯吱一声,剧痛顿时袭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西门庆怒火中烧,感觉面子里子都丢了,先前流传的风流轶事,他只是摇摇扇子,一笑而过,心中却颇为自得。
毕竟红颜知己,才子佳人,君子爱美人乃人之常理。
但他和王婆这档子事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饥不择食,牲口无异了。
想清楚这点,西门庆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好好洗洗这等秽物。
王婆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心中着急,哎呦哎呦地叫唤着,掌心扶着自己刺痛的腰身,当下更是不知所措。
门外的豆腐娘子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厉害人物,自是见过西门大官人的,心下便是震惊不已。
随着人群走出茶摊,她心念一动,面上便好心地劝说其他人离开。
这要是因着看个热闹被西门庆记恨上,也算是一桩麻烦事,但这要是归家后随意言论,说些污秽话,便不是咱这个卖豆腐的小娘子能控制得了。
豆腐娘子算盘打得很响,劝走众人后,便见得西门大官人黑着脸走了出来,心中更是一个激灵,脚步匆匆地往回走去。
这等腌臜事不得好好叨叨,吓死个人嘞。
直到许久,腰疼的王婆才被发现,叫来了大夫,好好诊治一番,又为他人口中闲谈提供了笑料。
第二日,两人的风流轶事如同插了翅膀般,传遍大街小巷。
“话说那西门庆饥不择食,竟瞧上了王婆那老腌臜,这厮寡了多年,两人当下一拍即合,打得火热,听说那床榻都塌哩,王婆的老腰可是受罪喽,今日竟然没能爬起来,啧啧啧。”
这先前瞧过现场的大娘子们一个个描述得脸红心跳的,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还添了不少恼人的细节。
更有甚者,为了听到最真实的话,故意转到豆腐摊上买下几块新鲜的豆腐,让豆腐娘子笑弯了腰。
她面上装作不好意思,实则心中乐意极了,说得那叫天花乱坠。
两人的事情传遍阳谷县,连着西门庆的兄弟都上门询问真假,见对方一脸铁青,心下便有了结果,不禁有几分惊愕和淡淡的嫌弃。
往后几日,连着家中的妻妾都有几分异样,西门庆心中烦闷,也没得多做解释。
几日后,他却发现自己的爱妾孟玉楼与人偷情,心下更是恼怒不已,直直下令把她关在家中,几天几夜不曾喂饭,差点闹出了人命。
甚至后来,西门庆想尽办法搭上官府的路子,也在此等淫秽婆子的逸事下,被安上了个古怪的名头。
而被奉承巴结的高俅听到此等传言,心中嫌弃不止,更别说多加赏识了。
西门庆只得窝在家中,直直落下个一事无成,妻离子散。
而王婆子呢,因得家中休养几日便躲开了那等风头。
只是平日里出门依旧被人指指点点,甚至于那家中无妻无子的瘸腿老汉都敢上门骚扰,更不必说茶摊的生意,一落千丈,简直是苦不堪言。
连着半个月下来,王婆只觉得老了十岁,哪里还记得起找那李家小娘子寻仇,只在深夜想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那李莲陷害了呢,懊恼得肠子都要悔青了。
最后她只得背井离乡,躲开流言蜚语,生活才平静下来。
故事的最后,坏人总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
而武大郎却没得心思去打听这些,路过茶摊后,便赶紧带着医馆的大夫回了家中。
“刘大夫,”武大郎神色焦急,向着楼上走去,“我弟弟在二楼。”
刘大夫也晓得轻重,两人来到武松跟前。
“快瞧一瞧,这是怎么了?”武大郎催促道。
刘大夫见得武松满身的伤痕和血迹,心中难免嘀咕,待把上脉后,才舒展了眉头,安抚道:“舍弟只是睡着了,因着长时间没有休息,体力不支这才倒下哩。”
“待我将他身上的伤疤处理后,好好睡上一觉便无事了。”
闻言,武大郎便松了一口气,生怕弟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好跟死去的爹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