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的确有张巧嘴,在她天花乱坠般的描述下,两人的熟稔程度直线上升。
王婆见潘金莲渐渐放松下来,神色一闪,仿若不经意间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小娘子瞧着年方二八,甚是可怜,可有婚配?”
潘金莲心中一凛,也总算等来了这婆子的试探,面上的娇羞更甚,如同花坛深处的冒芽月季,她羞怯地摇了摇头,小声地摇了摇头:“不曾。”
“家中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因我婚事焦灼,便遣我来堂叔这里,求得一门好亲事……”
王婆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高兴,这岂不正如了她的意。
几日前李家父子恰巧因生意匆匆出门,在潘金莲的渲染下更是不得已而为之,这般无奈的姿态更是助长了王婆嚣张的气焰。
她眉目一转,笑着捧场道:“咱家小娘子如此貌美,哪需得担心找不到好夫婿呢?”
潘金莲羞怯地笑了笑,对王婆的话显然是有些害羞,轻声细语却也包含着期待道:“奴家不求得大富大贵,但求许正妻之位,相守一生。”
这一句正妻之位放在平常娘子的嘴里,便有几分突兀。
然而放在两人的对话中,一个貌美如花却胆小含蓄,一个巧舌如簧而心中有鬼,愣是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
潘金莲微微低头,这句话当然是故意说给王婆听的,得先让她起了坏心,才能更好地自讨苦吃。
王婆果然有些心虚,她忙不迭地点点头,笑着附和道:“这是当然了,这许了正妻之位,才是那顶顶好的娘子。”
说完,便一拍脑袋,装作忘记的模样,笑着赔罪道:“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给小娘子找些糙米,你待等着,我去趟后屋。”
潘金莲面上点点头,心里则有种不动声色的冷笑,这老虞婆真是老奸巨猾,怕自己漏了馅,便赶紧转移话题,看来想要对付她还得下更重的饵料。
不一会儿,王婆便拎出一个麻布袋子,热情地招呼着潘金莲的小篮子,一边往里倒糙米,一边不停地拉近着关系:“小娘子平日里烦闷便可来这茶摊坐坐,反正也就老婆子一个人,无聊的很。”
潘金莲羞怯地点点头,胳膊上挎着篮子,告别后便转身向李家巷子走去。
在潘金莲若有若无的言语暗示下,王婆对她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怀疑,所以在防范上也弱了很多,不再整日盯着巷子看。
潘金莲也趁着王婆回屋,正大光明地回到小木楼里。
今日的武大郎在晌午前后挑着扁担回来了,刚靠近灶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糙米味道,面上一顿。
自从两人搬到这里,武大郎整日除了买些必要的食材外,便很少买其他的了,突然出现的糙米味道显得十分突兀。
他凑上前,便见潘金莲在瓦罐中煮米,好奇地问道:“娘子,你今日出门买米了?”
潘金莲摇摇头,纤细的手指捏起勺边,搅了搅底下的米糊,“今日奴家做了些饼子,去了隔壁的王婆家中,她便给了奴家些糙米。”
武大郎恍然,心中为潘金莲与别人交好关系而高兴,面上笑着说道:“那等下,我再去感谢一番。”
潘金莲不慌不忙地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王婆说她家儿子前日染了风寒,担心传染给他人,走时嘱托奴家近日不要上门。”
“所以,大官人还是暂且等等吧。”
武大郎点点头,不禁有些感慨王婆的善良,同时担心自家也染了风寒做不得生意,接下来的几日竟真绕着王家走,总是和王婆一早一晚地岔开。
若不是两人此刻都忙于其他的事情,潘金莲的谎话还真容易被揭穿。
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潘金莲想了想,干脆找个更直接的理由把武大郎支了出去。
“大官人,”她顿了顿,轻声细语道:“几日下来,银子也挣了些,不若我们寻间店铺专做包子,这样可好?”
武大郎微怔,他之前只是一个走街串巷吆喝炊饼的货郎,虽然现在挣得多了一些,但哪能开间店铺,这不行不行。
这样一想,他连忙摇头,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娘子,我怎么能开店呢。”
潘金莲神情里满是鼓舞,笑着说道:“怎么不能呢,奴家见每日的包子卖的很好,想必大官人开了包子铺后,每日不用走很远,也能做更多的生意呢。”
这话说得武大郎心中一动,面上便有些犹豫。
曾几何时,他常常望着集市里的店铺发呆,眼里满是羡慕,可,可是自己能做好吗?
潘金莲见武大郎有些动摇,便继续开口劝导道:“大官人,您可以去渡口瞧一瞧,看看哪家的铺子要出租,等着生意稳定下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个办法有些折中,既给足了武大郎考虑的时间,又能让开店提上日程,等到真的作出决定,即便是后悔也舍不得了。
果然,武大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