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煌夜总会接待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常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聪明的小姐会避嫌,因为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而有些小姐盲目自信或者胸 大无脑,自以为和金主的关系好,想攀高枝,为金主排忧解难,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姝只在这做了三个多月的服务生,但已知其中的水深,所以徐丽说的话,她保留意见。
徐丽见她不为所动,便继续说道:“秦总是个正派人,他每次点名要你去服务,一是知道你是我女儿照顾你,二是你长得漂亮,能给他长面子。他带人来谈生意,面子最重要。但是你放心,我跟他说得很明确,你就是服务员,不陪酒,更不陪客。”
“南南,你就当帮妈妈一个忙。妈妈能走到今天,全靠他的支持,没有他,我这把岁数了,还怎么在这夜总会立足?多少人想爬到我的头上踩死我,让我滚。”
这是实话,这些年,徐丽不知给秦季延解决了多少问题,才得以保持这个位置。
南姝也深知,徐丽如果不是天煌夜总会的领班,自己在夜总会的处境也会变得很艰难。
请了三次假,第四次,秦季延来时,她负责他那间包间的服务工作,但她留了个心眼,私下请求青山帮忙看着,如果她从包间里出来,喝醉了,或者神志不清,一定要想办法拦着她一点。
但是秦季延如徐丽所说,看着很正派,她去他的包间服务了几次,就只是单纯的让她在旁边服务,替他的客人倒酒,端果盘,点歌,安排小姐,或者收拾一些客人留下的狼藉。
如果有客人多看她几眼,目露兴趣,秦季延也会适时阻止,说小姑娘是服务生,别多想。
有一瞬间,让南姝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一个月,秦季延前后来过五六次,每次都点的南姝,但一如既往的正派,甚至没有怎么正眼看过她,好像只把她当成普通的服务员,当成是徐丽的女儿,照顾她的生意。
而这一个月,是南姝的收入最高的一个月,这让她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
秦季延再来时,南姝换好工作服准备去包间,徐丽也刚换好工作服,在饮水机旁边,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自然地说:“怎么样?妈妈不会骗你吧?秦总人很不错的,你不知道有多少服务员虎视眈眈想进这个包间。”
南姝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说:“我会好好努力,尽心尽责做好他的服务。”
徐丽伸手抻了抻她的领口:“这就对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南姝去到包间,今天秦季延先到了,他的客人迟迟没来,南姝也不敢说话,就在旁边站着。
但是不知为何,她今天头总是晕乎乎的,看东西逐渐重影,秦季延在她面前,变成了两个,三个。
她努力甩甩头,只觉得秦季延离她越来越近,那张苍白的脸,在她的面前慢慢地放大。
“你喝多了!”他的声音如魔鬼。
“我送你回去。”在她的耳边响起。
南姝猛然清醒,她被用药了。
但这清醒维持不了几秒,她很快又重影看不清楚。
青山,青山。
她不知自己有没有叫出声,她唯一的意识就是,青山,快救我。
她被秦季延搀扶着从包间,走到停车库,这一路,她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寄希望能遇到认识的同事,拉她一把。
但一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连青山也不见踪影。
直到到了车库,她全身软软地趴在秦季延的肩膀上,秦季延在找钥匙开门。
旁边停着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南姝模糊中,是个有些熟悉的侧影,在半年多之前,他们见过几面,是那个给程北捐了耳蜗的男人。
她拼尽了全力喊:
“楚商远。”
“楚商远,救我。”
男人的目光从她这边掠过,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冷漠地大步往天煌夜总会里面走去。
“唔。”她被秦季延捂住了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被塞进后座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疼醒的,醒来时,只看到秦季延趴在床侧,而她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全身血色尽无,捂住被子凄声惊叫,自此,跌进无尽的深渊。
苦难是一个巨浪,毫不留情把她卷进狂风骤雨的海浪里。
唯一,唯一庆幸的是,秦季延是无能的,他一次次痛苦地鞭笞着她的身体,他以为,她皎美的身体能引起他的。
但始终无法。
从秦季延的家走回天煌的公寓时,这一路,她无数次想从高架桥上跳下去,无数次想跑进马路里让车撞死,结束这一生。但每次这个念头一起,她就想到了婆婆,想到了程北,也想到了徐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