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心摇头:“何姗,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何姗却兀自说道:“还记得当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时的场景吗?也是照片,你和他在长城北八楼拍的,是国庆对吧?他从部队回来,你们去爬了长城,人山人海,他背你上去的。”
孟贺忠很高,背着她,即便是人山人海的背景,拥挤在人群之中的两人也特别显眼,不仅因为高,长得好看,还有他们灿烂的笑容。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那张照片时在想什么吗?”
蓝若心不想听,再次说:“何姗,过去的事没有意义不是吗?你该知道我回来是为什么。我只想找回我的女儿。”
何姗却如同没有听见,继续说:“你知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们从长城下来以后,一定去开房了,一定疯狂地做。整整一个假期,你们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知道的,因为那个国庆,你没有回寝室。”
何姗的瘦脸上,其实很有力量感,不是那种干瘦,平时应该有在规律健身,气质也很干练,符合她在法院工作的身份。
但是她的眼睛太可怕,是癫狂的,爱恨交织的,绝望的,浓烈的情绪下,却又是空洞的,像筛漏,接不住她任何的生气。
蓝若心因她的话,因她此刻的样子而震住,她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是普通人,过去的伤害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她不想沉湎于过去,她往前走了。
但何姗却一而再再而三想把她拽回过去。
何姗就是想让她也一同下地狱,“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孩子?你们的孩子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孩子真活着吧?孟贺忠骗你回来而已。”
何姗说完,很满意看到蓝若心变苍白而凄惶的脸。
她也恢复成原本干练,冷漠的模样,看着蓝若心,刚才癫狂的人,好像完全不是她。
那张长城的照片,孟贺忠一直夹在他书房的一本书里。无论何姗如何歇斯底里把家中那种名贵古董砸了,孟贺忠从来无动于衷,只是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不愿意和她计较。
唯独那次,从书中掉落的照片,她见了,原来他一直保存着,一直保存着,她发了疯一样抢过来撕了,那是孟贺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动怒,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掐得快要死了。
那张被她撕毁的照片,蓝若心的笑脸裂成了无数碎片,拼凑不起来。
她第一次见到了失控的孟贺忠,他痛苦绝望,他在书房里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走不出去团团转,砸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嘶鸣声从他的嗓子或者从他的胸腔发出来,她觉得他胸腔里一定积满了血,心脏裂了喷涌而出的血。
但一点血也没有。书房砸了,他躺在一堆书上,面如死灰,手里攥着半张只有他的照片。
那是几年前?
十年前,还是十五年前?
自此,他对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把她完全当成一个隐形人,常年住在单位,极少回家。
她痛,孟贺忠也痛,凭什么只有蓝若心可以海阔天空,活得那么潇洒自由?
此刻,看到蓝若心骤变的脸色和蹒跚离去的步伐,何姗很满意。
何振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着。
何家和孟家当年的联姻曾轰动一时,风光无两,两家利益捆绑,每个人的事业也都随之蒸蒸日上,外界看孟贺忠和何姗男才女貌,最大的遗憾不过是膝下无儿无女,但何姗一向说两人以事业为主,打算做丁克,为事业燃尽自己的所有,随着她和孟贺忠的步步高升,一心扑在事业上,外界也都当了真,他们是要做丁克。
兄妹二人沉默片刻,何振道:“你何苦为难她,她这些年没招惹你。”
何姗:“你在舍不得吗?这个时候了,你还怜香惜玉呢?”
何姗对何振心有怨言,当年要不是他看上蓝若心请她帮忙,蓝若心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孟贺忠?
要不是他没本事追到蓝若心,又有孟贺忠什么事?
何振:“你有在这挖苦我的心思,不如想想怎么搞定孟贺忠。这么多年,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现在针对蓝若心有何用。”
何姗坦言:“你做好孟贺忠要和我们何家鱼死网破的准备吧。”
何振震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何姗坚定道:“没有!他知道那孩子的事了,我告诉他的。”何姗记得那种往孟贺忠身上插刀的快感,他越痛,她越满意。
“你糊涂啊,忍了这么多年,差这一时半刻?”
“忍这么多年,有用吗?哥。”何姗反问。
何振不置可否,兄妹沉默地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意图:先发制人。
“孟贺忠要我们死,我们必须赶在他的前头,让他先死。”何姗说。
“你舍得?”何振始终觉得这个妹妹难成大事,沉不住气,儿女情长。
何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