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玉佩吊坠是医生从老人僵硬的手中拿下来,递给蓝柚的,蓝柚在手上握了一天一夜,带着她的体温,落在南姝的手中。
工作室楼下的停车场,南姝在昏暗的车内,手心攥着那个玉佩,18岁,她远行前夜,婆婆给她戴上:“玉坠最衬我的南南妹,让它保佑你一生安康。”
临别,她把玉坠偷偷塞在了婆婆枕头下面,如果玉坠真能保平安,愿它保婆婆和程北一生平安。
心狠太多年,已不知真实的眼泪是什么滋味。有些眼泪,逢场作戏;有些眼泪迫不得已;从不白流一滴,每一滴,都有它的目的。
原来,真实的眼泪又咸又苦。
她不知在昏暗的停车场坐了多久,助理和常姐打了几个电话,她缺席了下午的一个重要的代言活动,第一次工作开天窗,团队乱成一团。
许久,她接通电话。
常姐愤怒又着急的声音:“南姝,你在哪里?知不知今天有重要活动?”
她平静:“一个小时后,到中心医院接我。”
常姐:“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生病,给你交差。”。
常姐秒懂,今天的缺席,只有发生了严重的意外才可以解释。
蓝柚的工作室里,施施目瞪口呆,看着去而复返的南姝。
南姝径直坐到她的化妆间,刚才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已荡然无存,对她说道:“给我化一个病人装,自然一点的。”
其实不用化,她现在就像一个病人,脸上毫无血色。
施施不敢多问,急忙上前给她做妆造。
今天的整个工作室气氛沉闷,连梁沐芊也安静了不少,她一方面戒备地看着施施的化妆间,一边担忧地看着蓝柚的办公室。
手机里,是富妈在宽慰她:“小可爱,你朋友不开心吗?可以邀请她过来做客,我请她吃好吃的。”
梁沐芊不知蓝柚发生了什么,但看出她的不开心,刚才她把偷拍的照片发给小叔叔,那边并未有任何回复。
但此时,工作室的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叔叔的另一位副手吕承卓,见到她,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小姐,我找蓝小姐。”
“找她什么事?”梁沐芊问。
“梁老板安排了专机,让我送蓝小姐去港城,他有事暂时回不来。”
梁沐芊一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嫉妒,她照片刚刚才发过去,小叔叔就快速安排了这一切。
“我可以一起去吗?”她是真的担心冯兆洵。
吕承卓摇头:“梁老板只说送蓝小姐。”
港城正在下着冬雨,空气潮润,好在温度比逯城高了一些,蓝柚里面穿得单薄,外面披着一件羊绒外套,并不觉得冷。
到的时候,晚上8点多,机舱外的点点星火浸入水滴,远处航站楼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一片繁华。
她从机舱出走,脚步忽然顿住,冬雨里,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就站在舷梯的下面,微微抬头看着她。
他隽刻的五官温柔地看着她,细雨穿过伞,落在他黑色风衣的肩上,盈盈水光,比在帝城的雪夜更迷乱人的眼。
蓝柚的双眼被这冬雨浸湿,她永远为他心动。
在舷梯最后四级,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朝她伸过来,她在台阶轻轻一跃,跳入他的怀中,被他单手牢牢地接住。
他的风衣淋了小雨,阴寒、潮润,但风衣里的怀抱干燥,柔软,有安全感。
他落下的吻如狂风骤雨,是他倾其所有的爱,藏着愧疚,藏着心疼,炙烤着她,要让她灰灰湮灭。
伞已不知何时被吹落,细雨打在浑然忘我的他们的脸上。
蓝柚被他的风衣裹着,冷热交替,她打了一个寒颤,他才松开。停机坪的风伴着冬夜的细雨,他揽着她的肩,往里走。
他们之间,无需再说对不起。
他们那样爱着彼此,所以不愿对方看到自己的伤痛,因为比伤在自己身上更痛。
只是回到梁拓在港城的住所,在她被他!哭时,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她借此而哭,他借此说出无尽的心疼和愧疚。
她最终还是说了:“我不知她会死。”
她千算万算,对南姝步步为营,偏偏漏算了老人真挚的情感,满心的期待。
他们都在这个局中,有谁对,有谁错呢?
梁拓深知,因为爱他,她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承受了太多。而他连心无旁骛陪她都做不到,只能把她叫到港城来。
如果问他有无后悔的时候,他后悔没有守住心,没有经住诱惑,过早把她带进他的世界,晚两年就好了。
蓝柚似能懂他的心,环抱他:“我不后悔。”
即使有彷徨,无助,痛苦的时候,但她从来不后悔,她和徐西漾说过她不后悔,她和梁拓也说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