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漫天飞舞的雪花,蓝柚安静趴在泉边看着香薰上那一簇小小的烛光,烛光在她漆黑的眼眸中摇曳,她光洁粉白的皮肤上蒸腾着薄薄的白雾,如梦似影,美得不真实。
梁拓潜入水中,和她并排泡进水中,温热的水温,驱赶冰天雪地的寒意,每个细胞都被温暖着,想靠近彼此。
“喝一点吗?”如此静谧的雪夜里,他的声音幽幽暗暗,带着魅惑,带着克制,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嗯。”她点头,还未喝酒,人已醉了,借着浮力,软软地靠着他。
他伸手,拿了一杯红酒递给她,再自己拿起一杯。
蓝柚端着酒杯,绕过他的手臂,要和他喝交杯酒。她整个人虚浮着,温泉的热气像是把她熏得红透、熟透了。
她身上穿的是徐西漾送她的,淡绿色的一套,材质虽不太适合温泉用,但裁剪合宜,在氤氲水雾的朦胧中,视觉惊艳。
他们喝交杯酒,手臂交错,身体更加的靠近。
酒不是酒,是腻黏的,让人怦然心动的催化剂。
放下酒杯,梁拓微微把她抱高一点,温柔缱绻,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看着彼此,哪怕什么也不用做,便觉浪漫。
蓝柚想起上回去帝城,回到酒店,他在她面前,一口一口喝掉红酒的场景,那些翻涌的记忆席卷而来。
他又像那晚那样,看着她,深邃的眼眸能把她吞噬,让她慌张,让她心悸。
此时雪花落下,温泉上方是一个冰雪的世界,温泉底下,却是急剧加热的温度。
冰火两重天。
“梁拓。”她唤他的名字。
氤氲水雾里,他笑着看她,与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却又十分克/制,很珍惜这样安静相处,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光。
那份克制令人怦然心动,蓝柚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光都是那么美好,她有感而发:“梁拓,我好爱你啊。”
那份爱就在血液里流淌,然后侵入骨髓。
他低头,轻吻她的唇:“我也是。”
他喝他的喝酒,她吃她的甜品,烛光摇曳,想起晚上在大学的雪仗,她说:“下回,要带漾漾和岑宴深一起来。我猜,打雪仗我们能赢他们夫妇。”
“这么有自信?”
“主要是,我能赢漾漾,她太弱。”
两人泡了一会儿,蓝柚有点困了,“我想回房。”
“好。”
他先上岸,进屋拿了一件干燥的浴袍,把她从水中捞起,裹上,抱进房内,小心放下。
蓝柚以前对他有误解,以为他真如山上度假村表现的那样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实际则是完全相反。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彼此也忙,不像别的情侣那样,能够时刻相处,所以每一次的相处,他们都特别珍惜,愿意让对方开心。
蓝柚时常觉得,他们的爱,不单是精神上的爱,也不单是身体上的吸引,是早已经合二为一,融入彼此骨血的,是灵魂上的羁绊,是不分你我的。
窗外的雪,温泉的雾气,那颗香薰的一簇烛光,陪了几乎一夜未眠的他们。
再次回到逯城,蓝柚主动约南姝见面。
南姝依然全副武装,胜券在握的自信:“蓝小姐想好了?”
蓝柚没有直接回答她,先讲了一个故事:“大概十年前,一家助残的公益组织举办了一个活动,为听障儿童免费提供助听设备,但赞助商给的名额有限,价格昂贵的人工耳蜗只有一个名额,所以对受捐者的筛选严格,要捐赠给真正贫穷,也最需要的家庭。”
她说着,南姝面无表情听着,轻描淡写道:“蓝小姐也想做公益吗?我倒是认识一些人,可以给蓝小姐推荐。”
蓝柚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讲那个故事:“当时的竞争很激烈,符合条件的贫困家庭至少成百上千来报名,最终选出了10名都符合条件的。”
“这十个孩子,都是听力严重障碍,家庭贫困,看不起病。公益组织也难以取舍,经过一番比较,他们暂定,把这个名额给其中一个5岁的小女孩,因为她的父亲,曾救过人,得过见义勇为奖,算是星火的传承。”
“但在马上确定名额给那个小女孩时,公益组织的办公室,来了一对姐弟两,姐姐大概16岁或者18岁,弟弟8岁。一到办公室,女孩跪在办公室负责人的面前,求他们把这个名额给她弟弟。”
“当时,女孩全身上下都是伤,手臂上的血管乌青一片,手里拿着一个卖血的单子和一叠人民币,硬塞给负责人,说是她卖血筹的钱,身上的伤是去工地干活讨要之前干活的钱,被包工头打的。她哭着求助,她以后会慢慢把这些钱还回来。”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被她对弟弟的情谊,被她在困境中努力向上的精神所打动,最终决定把这个人工耳蜗给了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