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白:“那栋办公大楼,是岑家给你的嫁妆,你拿来抵押贷款,外界会怎么看霍家,怎么看北峥,你想过没有?你嫁入霍家,荣辱都与霍家相关。”
岑珥愣住,她从来没有站在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她想的是她自己该怎么做,而不是霍太太该怎么做。
易秋白温言细语,但说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你如果这么做,是在打北峥的脸,也是打霍家的脸,你明白吗?”
“明白。”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岑珥当然明白了,也瞬间明白了霍北峥那天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易秋白:“你很聪明,也很上进,这非常好”
易秋白说的是真心话,至少比她们认知里的要好很多。
当初岑家岑修闹出那些事,成了圈子里的笑话,尤其是岑顺行和梁正怡什么品行,圈内人谁不知?
所以当霍北峥说要娶岑珥时,家里人其实是不同意的,有那样的父母和弟弟,岑珥又能好到哪去?
霍家并不要求霍北峥通过联姻来壮大家族,霍北峥自己有能力,把霍家的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在他的婚姻上,易秋白只希望他找个门当户对的,简单点的女孩结婚。
但是霍北峥很坚持,铁了心要娶岑珥。易秋白把岑家、岑珥的情况分析给他听,“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普通人家结婚尚且要考虑门当户对,何况是你?我对岑珥不熟不予置评,但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弟弟是什么品行,有目共睹。娶了她,无疑是一个无底洞,或者定时炸弹,你要随时承担她父母那边带来的后果。”
易秋白知道霍北峥冷静,有头脑,会自己分析利弊,放弃这个想法。
未料霍北峥想也没想,直接道:“她在那样的家庭,如果我不替她担着,她只能自己担,我不舍得。”
他不是盲目要娶岑珥,他知所有利弊,却依然义无反顾。
“为什么?她哪里配得上你?”易秋白甚至不知他们何时有过交集。
霍北峥哪知道为什么?
大约是他情窦初开时,被马背上飞扬的她所吸引;
大约是他有受虐倾向,她每次不屑一顾看他的样子,踩到他的心尖上,让他的心发痒;
又或者,是成年后,看着她的枯萎,他起了恻隐之心、征服之心,想让她恢复生机;
甚至没那么多理由,他单纯就是想睡她,她对他充满了姓吸引力。
易秋白焦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是个聪明且有修养的人,她只能接受,因为知道霍北峥不是能听劝的人。
她夸岑珥是真心,抛开她的家庭关系,岑珥明事理,有分寸,又上进,这很好。
“谢谢妈。”岑珥回应着,等着易秋白往下说。
易秋白继续道:“不论你做什么,北峥都会全力支持你,这是他作为一个丈夫的担当。西南部的交通枢纽,你想做成tod模式,你没有相关经验,何工只是工程管理,能保证给你建好。但后期的招商引资,运营,你想过怎么做吗?有人帮你吗?而且西南部的经济落后,也不在政府的未来规划里。”
“你仔细考虑清楚,砸进去几十个亿,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易秋白说得很明白了,岑珥也听出她的意思了,这是个注定赔钱的生意,为了霍家的脸面,不允许岑珥把嫁妆抵押自己筹钱,而霍家实际也不想把钱花在这注定赔本的生意上。
“北峥的意思是就当给你交学费,但小珥,你觉得交这个学费值吗?”
岑珥摇头:“不值。”
所以霍北峥从头到尾也不相信她能做好这件事。
确实是她想得简单了。
易秋白:“何工他们只是负责工程,当然支持你。但后续的商业,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我说这些,只是从事实出发,绝没有拦着你的意思。你可以同你二哥也商量商量,也许他会更客观。”
岑珥点头:“我知道了,妈。”
易秋白说话有技巧,即便是提出反对意见,也不会让人反感,甚至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易秋白让服务员给她添了花茶和甜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岑珥知她还有话要说,便安静听着。
“你和北峥”易秋白顿了一下。
岑珥看着她,她清清嗓子:“你们也结婚几个月了,平时有避孕吗?”
有没有,易秋白不会不知道,家里打扫卫生的佣人会跟她汇报的。
这个问题上,岑珥有自己的原则,便直说:“妈,我和北峥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暂时还没有计划。”
她本可以回答得更委婉一些,或者把问题推给霍北峥,但她不想这么做,有些事,必须明确地拒绝。
易秋白脸色微变,但什么也没说,等那壶花茶都喝完之后,起来离开。
岑珥送她上车,她按下车窗看着岑珥:“小珥,这笔学费值不值,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