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甩在玻璃镜面的办公桌上,劈啪作响,让那俩人都不由一震,莫名怯场。
他俩是这个省刑事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身形高大,平时在外也威风凛凛,气质自带震慑力。
他们并不认识岑宴深 ,所以刚才接了上级的命令来开这个会时,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来应付一个普通商人而已。
但这个他们眼中的普通商人,往那随意一坐,他们就觉得不简单了。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听他们在讲案件时,那看似沉稳实际非常犀利的眼神,使得他们意识到这人不好糊弄,马上认真对待,一句敷衍都不敢有。
岑宴深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他扔出的张警官的材料必然是一招致命的。
安辛云相对而言生活环境或者工作环境简单,有些黑暗是她无法想象的,所以才敢单枪匹马到这来,并且希望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她不知道这个张警官自己劣迹斑斑,为虎作伥,靠他办案,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黑暗里。
那两人看了岑宴深扔出来的文件,脸色变了变,对于a县的张警官,他们其实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张警官办案能力强,并且能把上下的关系都打理好,现在被岑宴深把他的罪行一条条列出来,他们无法再放任不管。
岑宴深见时机差不多,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要求:“找一个真正能秉公办案的人来接手这个案子,不要a县的,从外地找。”
“这是一定的。”对方频频点头,等着他往下继续说其它的要求。
这个案子,本来并不是什么大案子,a县的张警官办理就足够,排不到他们这一级别。
但岑宴深直接找了本省最大的人物出面交代这事,必然是要包庇现在的嫌疑人,有罪也得处理成无罪。
据他们所知,岑宴深承诺会投资本省的工业,带动经济发展,所以上边特别重视。
但是等了一会儿,岑宴深说完那句话之后,没再往下说,他们只好问:“岑总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
岑宴深花重金,只是为了给安辛云铺一条被公正对待的路,并不干涉任何结果。
因为他相信安辛云的人品,做不出贩卖婴儿的事,她无罪;
而且也了解安辛云的性格,绝不想靠这些权势为自己证明清白,那样她会觉得是对她的侮辱,她需要堂堂正正证明自己的清白。
岑宴深虽然和安辛云接触不多,但他一向能轻易洞悉他人的需求,他尊重安辛云,也敬佩她。
当然,在安辛云的事情没有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他会在这等结果,以免中间哪个环节又出问题。
安辛云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在看那些她经手的病例,大部分她都还有印象,因为她经手的都是一些典型的病例,所以她当年有作为案例给当地的医生做讲解。
但是那些报案的家属,大概二十多例,她完全没有印象,说明根本没有经过她的手,但是名字确实是她签的,很蹊跷。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又去派出所找张警官,接待她的警员换了另外一个人,倒是很热情道:“安大夫,您是第一个这么积极的‘嫌疑人’。”
安辛云:“这不仅关系到我的清白,更是这二十几个孩子的下落,早一天找到,这些父母少遭一天的罪,当然要积极一点。”
安辛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话里带话,在讽刺他们派出所办事效率低。
说完,又问:“张警官呢?”
接待的警员道:“张警官昨晚被带走调查了,您这个案子,上边派了另外一位经验丰富的警官过来,正在路上,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到。”
安辛云一听:“张警官被调查?因为这个案子吗?”
“这就不知道了,上边的决定。您去里边等,我给您倒茶。”
安辛云觉得这不免太巧了,这个关口,张警官就出事被带走了?
在里面她也没闲着,抓紧时间跟逯城那边医院的医生开了一个短会,主要是几个住院的病人,需要她会诊。
开着会,声音不自觉提高:“你问她是要没影的孩子还是要命?她的子宫必须要切了,生不了?真那么想当妈,生不了以后去领养一个”
她说着话,屋子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听到她说生不了去领养一个时,挑了挑眉。
安辛云也看了他一眼,对着电话说:“我跟你说,她想活命,这个子宫必须要切。她不同意,让她签字办出院,另找别的医院。就这样,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病人的痛苦她没精力理解或者安抚,她只从她的专业判断,没有一句废话。
挂了电话,那位高大的警官自我介绍道:“邵晖,负责你的案子。”
态度也说不上好,但安辛云看他一身正气,比那个张警官好数倍,莫名让人产生信任,所以起身,朝他握手:“你好,安辛云。”
邵辉坐下,重复她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