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之为道……”
沧州,清平府,翠微学苑中,朗朗读书声传来,一帮年纪不过七、八岁上下的孩童,正捧着道经,摇头晃脑地诵读着。这些孩童年纪虽小却一脸严肃,或者…装的一脸严肃,那滴溜溜乱转的瞳孔已经把他们出卖的一干二净。
如果忽略这些孩童们穿的统一制式道袍,以及读的是道经而非《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书籍外,完全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童子学文之景。
当然,也要忽略他们的夫子…那位横卧在前方云床上,半眯着双眼,一手向嘴里抛着葡萄,一手撸猫的中年道士。这道士一袭青色道袍,头发随意用木簪束起,面容普通却整个人透着一股惬意洒脱之感。正是翠微学苑上等教习,孙立嵩孙夫子。
突然间,孙夫子喊了一句:“杨世安,走神分心,该打。”手指凌空一弹,就见一位正向窗外偷瞄的小男孩“哎呦”一声,脑袋像是被敲了一下,赶紧正襟危坐,大声朗读起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看着明显专注整齐许多的学堂,孙夫子微微自得自己这一手敲山震虎玩儿得真不错。
接着开口训诫道:“这篇《清静经》乃是先贤巨作,道韵非凡,隽永深刻,是无论何时品读都会有所收益的道家经典,你们现在或许难解其中玄妙,但时时诵读也有助于凝神静气,对之后入定极有助益。而且这等道家经典寻常人家难得一见,你们有此运道却不知珍惜,以后入不得道途可就怨不得旁人了。”
孙夫子看着堂下虽然正襟危坐,但明显神游物外者居多的童子们,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又开口道:“上一届学苑共招收道童178人,4年内能成功感应天地前往道学进修的仅39人,你们这届还不如他们,更要多多抓紧,不能虚度时光啊。”
目光落到前两排的几个人身上,又不禁点点头:“徐锦堂,许芙,杨世杰,白源,冯衡…这几位才算得上是道种啊,尤其是冯衡,资质随算不得顶尖,但小小年纪却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心性,可见是道经读到心里了。”
而此时孙夫子眼中宠辱不惊真道种的冯衡,却在心里暗暗吐槽:“教学金句: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个世界的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要被pua了。”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严肃沉思,还不禁点了点头,一副理解了老师良苦用心的三好学生模样。
看到冯衡的表现,孙夫子不禁更加欣喜,点名道:“冯衡,你近日修行进境如何?”
“回孙夫子,弟子近日随夫子读《清静经》,只觉天地为之一清,心神随之安宁,已于昨日夜里成功入定了,可惜一时喜不自胜,再难以维持心境。”冯衡起身行礼,朗声答道。
“好、好、好!哈哈哈,短短四、五日的功夫,就能有此进益,可见平日读《清静经》是用了心的。”孙夫子朗声一笑,表情极为受用。
“马屁精。”冯衡听到一声冷哼,身旁便站起一人,面如冠玉,双目狭长而有神,冯衡不用猜就知道是徐家嫡子徐锦堂,入学前就有人称赞其为“锦绣满堂”,才貌双绝。
“孙夫子,锦堂昨日黄昏,观落霞余晖,心有所感,浑然忘我,入定近半个时辰才因家中下人打扰而自定中回神,至今仍感遗憾。”徐锦堂起身行礼,双手背后朗声说道,说是遗憾却满是自傲。
冯衡撇撇嘴,小声说了句:“显眼包。”
“显眼包是啥?”杨世杰凑过来小声嘀咕。
“就是脑子不好还总爱出乱风头。”
“奥~啧,形容得真好。”
“哪里哪里,世杰你一点就透,天资聪颖。”
徐锦堂听着身旁的嘀嘀咕咕,咬紧了牙关,尽量维持着自己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锦堂能观景入定,足见平时积累深厚,才能厚积而薄发。”孙夫子先是点点头赞赏道。“不过,童子体魄尚未长成,又是初次入定,万不可沉溺其中,不然以精养神,神壮而精弱,难免大病一场,得不偿失啊。”
“锦堂谨记夫子教诲,不过家慈知道我今日有望入定,便派人时时关注,厨房常备参汤、莲子羹等养神药膳,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我情况特殊,各位同学若是心有所感,还请以锦堂为戒,万勿沉迷定境啊。”徐锦堂点头应是,又转身面向其他童子恳切说道。
“狗大户!”童子们不约而同想到。
“切,参汤罢了,谁家没有似的。”杨世杰一脸不屑。
“你家也准备了?!”冯衡微微一愣
“是啊,我家还准备了碧玉糕,补气养血的,倒是莲子羹没有准备,回家得和我爹说说。”杨世杰认真回道。
“白源,你呢?”冯衡不死心地戳了戳身后坐着的腼腆小男孩儿。
“我…我家里没准备参汤、碧玉糕。”还没等冯衡舒口气,白源继续小声说道:“我家里布置了移步换景和纳元培灵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