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最东头,一座崭新的两层小洋楼。
刚吃过早饭,很多人都围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老纪头又开始了作。”
“算日子,这个月又到时间了。”
“这老头都八十六了天天还折腾啥呀。”
“要论孝顺还得纪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
彭栋刚走出巷子,就有人看见了,立即喊道“阿栋来了,快快看看老纪头”。跑过来拉住彭栋,快步往院子里走。
纪国在门口看到男子进来,“噗通”跪在地上,“栋叔,快救救我爹吧!”
彭栋立即把纪国拉起来了,“老纪你都六十多了,可不许这样。”
一楼客厅,老纪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其他人有的哭,有的闹,还有的来回踱步。景象多少有点那啥…
彭栋仔细观察半天了,脸色红润,然后在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翻翻老纪头的眼皮,把手搭在老纪头的脉搏上,脉搏强劲有力。
虽然胸膛起伏不大,但是有可能是老纪头故意控制呼吸频率。一般降压药剂量过大所呈现出的类似头晕、胸闷、心悸、乏力、出冷汗等症状,这些症状都没有发现。
综上所察,这老头在装病,屁事没有。
彭栋心头一转,站起来故作痛心的说道:“老纪,直接埋了吧,这些年难为你了,孝道也尽了,大家伙都会理解你的。我记得纪老哥以前说过想要柏树的寿材,一会儿我带几个人去后山砍两棵百年的柏树,听说纪老哥在村后给自己挖好坑了,就埋那里吧,风水不错,或者在山上凿个洞,弄个悬棺也行。老少爷们都别看热闹了,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送纪老哥最后一程。”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了,静静地等安排。
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老纪头忽然坐起来了,抄起旁边的棍子砸向了彭栋,可是彭栋早就开溜了。
原来彭栋早就偷瞄着看他这话老纪头有啥反应,果然老纪头躺不住了,看到他起身就开始跑。
老纪头看没打着,破口大骂:“彭栋,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想咒我死呀,当年你掉进水库还是我把你捞上来的,你忘了?你的良心呢?喂鱼了?”。
原来在彭栋七岁的时候,第一次钓鱼,钓到一条大鲤鱼,由于没经验,被大鱼拖进水了,刚好老纪头路过,已经六十出头的他没有丝毫犹豫,跳进去把彭栋救上来了,从落水到救上岸,彭栋手里的杆子始终没丢,老纪头嘴里的旱烟袋没湿,最后成功斩获一条十八斤重的大鲤鱼,给老纪头当下酒菜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彭栋痴迷上了钓鱼,只要有时间就要甩两杆。
众人看老纪头起来了,先是一阵惊愕,旋即明白过来,哄堂大笑,原来彭栋在捉弄老纪头。
彭栋站在一个人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说:“纪老哥,你啥心思,你明白,我也明白,何必呢?老纪在县城当保安,一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你的医药费,问题是你真有病嘛?要真有病,咱们村随便一个人给你开个方子都治好了,他们为啥现在都不搭理你了,要不是你对我有恩,我也不搭理你。”
老纪头瞬间蔫了,瘫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老纪头今年八十六岁了,看着年纪不小了,可是在青山坳还有隔壁两个村黑山坳跟果子岭,七十多岁、八十多岁,甚至九十多岁几乎家家都有,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是摊上老纪头这样的,谁都没办法。
老纪头本名纪衡,有三个儿女,一个儿子就是纪国,纪国有一个儿子就是纪城,纪城跟彭栋同岁,但已经是两个孩的爹了,在省城买了房子和车子,然后拼命挣钱还房贷跟车贷,一年到头回来不了两次,更是顾不上家里。
两个女儿也都是奶奶辈的人了,加上道远且阻,一年到头看老纪头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纪国在县城的银行当保安,一个月回来一次。
就剩下纪城的老娘位翠丽在家里照顾老纪头,位翠丽有个“爱好”喜欢打牌,而且是那种疯狂的程度。她出去打牌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可以把饭后该洗的锅碗泡几天几夜直到泡臭,当然了也不做饭,不下地干活,甚至孙子也不照看。
她们几个牌友在青山坳几个村子真是如熊猫般的存在。
纪国为此不知揍了她多少次,就是不知悔改。这样就苦老纪头了,儿媳妇不回家做饭,经常饿肚子,刚开始老纪头自己弄点吃的,后来随着年纪大了,自己也不做饭了,到饭点了就去村里蹭饭,再后来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不去了,开始往外去。
刚开始往镇子里去,十几公里的山路一天一个来回,有时候找个地方对付一宿。镇子里玩腻了,就去县城。等位翠丽打牌回去找不到公爹,就开始询问,有人说七天前看见你公爹去镇上了,位翠丽让邻居三娃子开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