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昭说完那句话就沉默了,眉眼低垂,侧着身看过来,眉骨处的阴影愈发深刻。
薄唇抿着,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郁皊思忖了一下。
自己和司行昭签的的恋爱合约里倒是有一条“提供物质补偿”。
司行昭带着他来参加饭局,认识行业大拿……面前也能扯上关系?
郁皊睫毛错了错。
那司总还挺细心的,记得他读的是什么专业。
比他亲爸还好点,别说介绍人脉,宣闻天不指着他的鼻子骂就不错了。
郁皊怔住的时候,司行昭又开口了。
“如果你将来要从事这个行业,”他的声音低沉:“最好早点认识他们,了解一下,对你将来的发展也好。”
听起来像是什么就业指导。
不过寻常人想听见司总的指导可不容易。
郁皊眨眨眼睛,露出在王导面前认真听讲的表情。
让他奇怪的是,司行昭竟然真的顺着这句话说下来了。
车子行驶平稳,驾驶位后升起挡板隔开隐私空间。坐在郁皊右边的男人语速不急不缓,说着目前国内发展的比较好的几家传媒公司,又提到司家注资的企业。
郁皊的长发垂下来,发梢打着小卷,被主人无意识地勾了勾。
他发现违和处在哪了。
这种行为倒能算得上长辈引荐小辈,为其保驾护航。
可他只是司行昭的联姻对象,签过合约的,时效期只有三年。要不是合约,现在他们还是陌生人。
司家的业务已经发展到总裁给别人提供人生指导了吗?
郁皊转头看司行昭,竟然从男人冷峻深邃的线条里看出几分长辈的关爱。
不对,他拧了拧眉头,司总还是那个样貌出众,气质凛冽的司总,表情并没有因此软化几分。
郁皊忽然想象了一下司行昭顶着这张脸去给司家的小辈做就业指导的样子。
他们大概会很……胆战心惊?
郁皊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在想什么?”
司行昭抬了抬眉,眼底有些惊诧。
刚刚还蔫蔫的,怎么现在心情又好了?
郁皊摇了摇头。
他只问:“您也会给司家的小辈这样做就业指导么?”
郁皊观察着司行昭的反应,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认。
“不,”被郁皊暗戳戳升为长辈的司行昭语气微冷:“他们不需要我指导,就算来了,也是想让我给他们直接安排职位。”
“而且,”男人声音沉沉:“我在司家的小辈只有刚出生的侄子侄女……他们还谈不上就业指导。”
郁皊眨眨眼睛。
也是,他经常被司行昭的气势吓到,都忘了对方也才二十六岁。
不过郁皊自己才十八呢,喊司行昭一句长辈没问题。
这么一打岔,郁皊的心情也好多了。
他侧过脸,看着车窗上映出的模糊剪影,唇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到了学校门口。
临走前,司行昭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和他说:“我让方特助给你安排了司机,电话在这,有事给他打电话就行。”
郁皊是想拒绝的,他一个人上下学完全没有问题,但司行昭的态度不容拒绝。
他只好点点头,记下了那串号码。
司行昭说完话还没有升上车窗。
郁皊还捏着手机,刚把司行昭给的号码加入联系人,微微抬起头,翘着睫毛有些疑惑地看向车里的男人。
“联系方式。”
司行昭只说了这么一句。
郁皊没头没脑的,站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司行昭的联系方式。
之前都是方特助联系他的。
方特助做事高效,又是被资本家压榨的贴身秘书,有什么事情他通知郁皊也很及时。
所以司总还要他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他们也就是有联姻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郁皊抿住下唇。
不属于“协助治疗”范围内的……还是少接触吧。
“方特助有我的号码。”
初春还未过去,还有些料峭的寒意。郁皊把领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尖细的下巴:“您有什么事告诉方秘书就好了。”
说完,没等司行昭反应,郁皊就挥了挥手说再见,转身走入人流中。
过了好一会,前面的司机心里直打鼓,才听见后座的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走吧。”
司机如释重负地启动引擎。
***
下午的课是是选修的水课,郁皊连课本都没带就到教室去了。
祁阳又给他打了电话。
“你这个,不行。”祁阳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响起,带着呼呼的风声:“我要回A市了,你晚上记得来接我。”
郁皊“嗯”了一声:“今天?”
祁阳和他同岁,但大学是在香江,不跟郁皊在一起。
“对啊,我都上安检了。”祁阳喘了喘:“我可好久没回去了……”
郁皊算了算:“你不用上课吗?”
祁阳满不在乎:“请假呗,我不去他又能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