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就是提醒他记得吃药。
“你去吃饭的话,帮忙带一盒史莱姆和果子回来吧。”高木涉眼睛有些发红,他慢吞吞地道。
同事怔了怔:“你想吃?”
高木涉看着放在桌上的案件的资料,认真地点点头:“嗯。”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给千代谷警官丢脸。
8.
今夜天上似乎没有星星。
几人脑海中倏忽闪过这个念头,脚下却丝毫不慢地顺着小坡滑了下去,积雪被几人用后背蹭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藏在底下的些许绿意。
他们踉踉跄跄地冲到了树边,却在最后关头,谁都没有了动作。
那一簇从树上落下的新雪,将一切痛苦和血腥都掩埋,只有零散的纸折星星落在外面,像是天边摔落的一样。
诸伏景光定定地看着那些星星,缓缓蹲下身捡起来,放在手中摩挲着。
磨砂纸上的闪带还有些反光,拆开的角落依稀能看见一个小点……这是诸伏景光亲自去买的星星纸,却被用在了这种地方。
就好像是他亲手葬送了一切一般。
他仿佛被困在了这片有着星星的山林里,直到降谷零也蹲在了他的身旁,颤抖着手,拨开了雪堆。
这是世界上最纯洁、最无声的画卷,美到任何艺术家都忍不住驻足屏息;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画卷,因为画中人并不会给予现实任何回应。
只见白发少女揽着青年的腰,微微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睫上还存着一簇白雪,与她本就苍白的肌肤浑然一体,她脸上带着甜美静谧的笑,像是做着一场美梦。
千代谷彻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他抬着头,像是最初见到同伴们一样,脸上缀着熟悉且温柔的笑容,那双沉静的黑眸似乎还闪着光,被一层冰雾笼罩着,看得有些不真切。
他的目光悠远,顺着那方向望去,不仅能看到冲天的火光,甚至能在最边缘捕捉到烟花的痕迹。
他最后应该是很满足的。
有姐姐在身旁,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烟花”,还有……很多星星。
这对姐弟最终还是找到了彼此,给这场长达二十年的捉迷藏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几人已经哭不出来了,冻到麻木的四肢一阵一阵地发麻发痒,让他们甚至有点想同样把自己埋进雪堆,就这样不顾一切地离开。
诸伏景光不停地咳嗽着,嗓子愈发沙哑,那双蓝灰色的眸在面前的两人脸上扫视,最终在千代谷彻的注视下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狼狈得全无公安警察的意气风发。
降谷零将地上的雪一点一点挖开,试图清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却发现那白色之下全是鲜血,粘在他的手上,迫使拿狙击枪都很稳妥的手指不断痉挛。
他终究是崩溃了,捂住自己的脑袋坐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着,像是被遗弃的金毛大犬,绝望地看着一切。
“中毒,中毒……”萩原研二沙哑着念着,“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
他什么也没改变。
这种腐蚀五脏六腑的毒一定很痛吧?是不是比他现在还痛几百倍,几千倍?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抠着被爆炸弄出的伤口,而这点微末的疼痛在冻僵的麻痹中却显得如此轻微。
“星星,是可以许愿的。”
松田阵平自言自语似的话骤然停住,他半跪在地上,有些凌乱地拆开了一颗折好的星星,背面的折纸上果真有着一行字迹。
[愿世间真相大白,所有冤屈得以昭雪。]
神索的笔迹全无女孩子的秀气,带着凌厉,像是划破一切不平的利刃。
其他人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发疯似的在地上捡起了几颗星星,抖着手却又强行平稳地拆开。
[愿所有为正义付出的人,长命百岁。]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递出了自己手中的纸条。
[愿降谷零平安喜乐。]
[愿诸伏景光平安喜乐。]
两人的手悬在半空中,只觉得上面黑色的字迹,将视野都浸成了模糊的一片。
金发青年攥紧写着幼驯染名字的纸条,紫灰色的眼中写满了茫然,那上面的“平安喜乐”,就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而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又将拆出来的其他字条,放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前。
除了同样凌厉笔锋的他们的名字,还有伊达航、娜塔莉……甚至范围涵盖了鬼冢八藏和羽塚勇人。
[愿tooru的愿望全部成真(#^.^#)]
——这是另一种笔迹,像是刻意换了一只手一般,写得歪歪扭扭,犹如幼儿园小朋友练字那般,还可爱地加了表情包。
几人蓦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将笔迹凌厉的纸条,放到了千代谷彻的身边。
黑发青年轻且淡的笑声似乎在耳边回荡,某人曾揶揄地吐槽过:“好久没有聚餐啦,班长什么时候带着娜塔莉和女儿一起晒晒狗粮?”
伊达航说着下次一定,但实际上聚不齐的往往不是他。
而此刻,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在星星纸上团聚。
与其说这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