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烈的变故,又或者说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毫无差别。
诸伏景光看着那张苍白又熟悉的面孔,心底莫名一酸,仿若有只手肆无忌惮地将他的心脏裹挟着下坠,牵动着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产生了格外难捱的凝滞感。
‘对不起……’
他错过太多,来得太迟,甚至连救援计划都弄巧成拙,完全没有学到C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一分一毫。
当时萩原对着图纸皱眉的表情是那么明显,但诸伏景光却沉浸在救出神索的构想中,没有继续与他细究下去。
现在想想,应该便是这基地底下还有其他装有炸弹的夹层,非拿专业仪器探查。是不可能被他们寻到的。
诸伏景光无法否认自己在C屡次顺利的行动下,对组织产生了一丝轻视的心理,而降谷零同样也因神索的存在少掉了许多挫折。
终究是他们的失误。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所能做到的便是拼尽全力将神索给带出去。
诸伏景光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握上她瘦削的手臂。
神索的手臂很凉,他攥紧之时都有些担心自己会烫伤她。
“谁!”
到了这一步,神索才下意识收紧了拳头,低且警惕地问了一声。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但本就无力的身体甚至连拳都无法攥紧,反倒像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动物,看着更让人想要欺负。
诸伏景光心如鼓擂,他坚定不移地将神索的手下压,近乎是用擒拿的手法将神索按在墙上,在她的脚踹到他之前,诸伏景光更快一步地又用自己的膝盖抵住了她的动作。
‘前辈……’他无声地又喃喃了一声。
神索的脸近乎是肉眼可见地褪去了仅存的血色,她涣散的眼眸其中泛着潋滟的水光,带着凶狠瞪着诸伏景光,却在出声前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诸伏景光看着她的动作,莫名有种得逞的感觉,但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细细分析自己的想法。
他迅速从小腿上拔出一柄钢丝钳,将那有些恼人的耳罩给拆除,贴在神索耳边用轻巧的气音喊了一声“前辈”。
神索偏灰的眼眸瞬间瞪大了。
诸伏景光放开摁住她的手,见对方没继续扑腾,便接着俯身,用那柄顺来的钢丝钳对着并不粗的锁链的连接处绞起来。
一只冰冷的手附上了他的脸庞,诸伏景光下意识收敛自己用力时略有些狰狞的表情,他抿着唇,近乎是放纵地让神索描摹他的样子。
他希望神索能记住他的样子,但看到对方这个动作,诸伏景光还是心中酸涩难忍。
前辈的视力……彻底没办法治好了吗?
“我会带你出去的。”他低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是我来迟了。”
“违抗命令,擅自行动,是吧?”神索低咳了两声,用沙哑的嗓音道,“你还想我夸你?”
此话一出,之前所有的怀疑和踟躇全部都全然消散,留下的是后知后觉冒上来的——非常熟悉的心虚。
诸伏景光没说话,他手一抖,青筋绷起,锁链应声而断,他将钢丝钳放回口袋,胳膊穿过神索的腿弯,干脆利落地将她抱起来。
神索似乎没想到他的这番动作,受惊般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在反应过来后松开手,乖巧地揽住自己长长的发丝,放到胸前。
“前辈,如果能出去你再骂吧。”他闷声道,强忍着被扎伤的手臂传来的刺痛,钻过炸出来的大洞往外看。
此时爆炸已经平息了大半,大片黑灰色的碎末和石块堵塞着通道,其中还窜着些没有燃尽的火焰,与他所处的位置隔着一个特制的铁门,却像是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诸伏景光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后方,如果那枚炸弹没有遗失的话,他现在离成功就差那么一步。
心中的烦闷和自责不由自主地攀上心头,让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
“怎么了?”神索的声音传来,还有些哑,她又咳嗽了两声,变作他们平日相处时更加熟悉的声音,甜美且淡然。
“除了你还有谁?降谷?还有那两个爆处组的小子?在组织面前玩炸弹,你们胆子还真是大……没有告诉彻对吧。”
诸伏景光下意识道:“你怎么都知道?”
神索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闭着眼靠在诸伏景光的胸口,从身后小窗漏过来的阳光落在她的头顶,将那已经化作雪色的长发映得根根分明,连微微颤动的眼睫仿若散发着荧光。
诸伏景光莫名有一种她会被晒化的感觉,下意识便抱得更紧了。
“想好怎么出去了吗?”
“额……嗯。”诸伏景光将外套罩到她身上,低声道,“我带的炸弹少了一颗,但通道没有完全堵塞,可以走原路回去。”
“原路返回……”神索皱了皱眉,“自爆炸开始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诸伏景光一怔,心中迅速回顾了一遍过程,估算了个时间道:“六分钟左右。”
“六分钟……”神索重复着,她紧紧皱起眉,喃喃道,“触发装置的位置……有些来不及——”
话音未落,两人瞬间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刚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