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见过阿眠几次,对方对她的态度总是礼貌中夹杂着疏离,想到可能要在有松院叨扰一阵子,柳时舒决意跟阿眠处好关系。
她端着笑容轻声问道:“阿眠姑娘,这府里怎么都没人呢?”
阿眠侧头疑惑道:“你我不是人吗?”
“额~”柳时舒语塞,她本意不是这个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府中除了杜玖、你、碧桃和绯云,我好像从没见过其他人。”
天边余辉将尽,阿眠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杜玖,指尖轻抬。柳时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湖对岸的石桥上亮起一个接一个渺小幽暗的灯火。
果然还有其他人,只是她碰巧没见到罢了。
“二爷不喜人多,府里伺候的人尽量会避开一些,所以姑娘没见着。”阿眠轻声细语道。
静谧的花厅内只有她和杜玖两人奋战一桌子丰盛佳肴,不出意外,杜玖的战斗力较她差了不止一点。
晚饭后,阿眠领着绯云站在花厅外,“二爷,柳姑娘既要住上一段日子,便还是碧桃和绯云伺候可好?”
“你看着安排吧。”
柳时舒抬眸看向杜玖,自他俩在夸父村外遇见,自己好像一直受他庇护,天底下难道真有白吃的午饭,而且被她赶上了?
他不会另有所图吧?直到回到卧房,柳时舒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目前一没钱二没势,他到底图什么呢?
“姑娘,阿眠姑娘说您的衣服还没裁好,这几身衣服您先将就穿两天,等衣服裁好了第一时间就送来。”绯云捧着一摞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衣裙站在床前说道。
柳时舒随手翻了翻衣服,布料顺滑细腻,颜色浅淡适宜,可以想象穿在身上得多舒服。
她咬了咬手指,酝酿一番话术问绯云:“你家二爷经常带姑娘回府吗?”
“二爷从不曾带外人回过有松院,姑娘您是第一个呢!”绯云笑着说道。
“真的吗?”柳时舒狐疑,“那这些衣服?”
绯云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桌上,说:“这些都是阿眠姑娘新做的衣裳,她与姑娘身量相似,便拿出来给姑娘应应急。”
柳时舒瞧绯云和碧桃身上的衣服,用料虽然也不错,但绝对比不上阿眠新做的这几件。
“绯云,阿眠姑娘是你家二爷的亲戚?”
绯云摇头,“阿眠姑娘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亲指了她伺候少爷,自然是比我们体面一些。”
柳时舒了然,红楼梦她也是读过的,若把杜玖比作宝玉,那阿眠自然是袭人喽。
难怪她对我一直不冷不淡,怕是将我视媚主的狐狸精了。
柳时舒暗笑,面上却依旧不显山露水。
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想不通就明日再想,柳时舒踢开被子,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挥之一空,睡觉要紧。
翌日清晨鸡鸣三声后,碧桃碧桃推门进入内寝,轻声将柳时舒唤醒,“柳姑娘,该起床了。”
柳时舒慵懒地翻了个身,探出半边身子看向窗外,金色的晨光照在窗棂上。
碧桃弯腰将床边的鞋履摆正,“姑娘起来洗漱吧,二爷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他等我作甚?”柳时舒不解,行动缓慢地坐起身。
“不晓得,估摸是要带姑娘出门吧。”大清早,碧桃遇见府里的马夫正在拾掇马车,她顺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是二爷让准备的。
有松院离衙门不远,杜玖平日习惯走着去点卯,很少用到马车。
柳时舒刚睡醒,脑子转得磕磕绊绊,在碧桃的伺候下穿好衣裙,梳妆打扮后朝前厅走去。
今日温度比前些日子略有上升,春日的气息越来越浓,有松院内的绿植香味馥郁,穿梭其间自觉神清气爽。
柳时舒一袭鹅黄色衣裙小跑着穿过复廊,发间珠钗晃动,腰间环佩叮咚作响,杜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来了,嘴角弧度轻扬。
厅内一方小桌上摆好了精致早膳,杜玖正慢悠吃着一碗甜汤,柳时舒与他道了声早上好,便不请自坐。
与杜玖相处了几日,柳时舒自觉他是一个极度松弛又心地善良的人,跟他待在一起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觉得内心平和,好似被他周身澄净的气息净化一般。
杜玖望着柳时舒大口吃着面点,轻声道:“今天陪我去查案,可好?”
柳时舒口中的食物尚不及咽下,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置信道:“我?跟你去查案?”
“嗯!”杜玖点头。
“为什么?”
“人尽其才。”杜玖语气和缓,看向柳时舒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