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界欺善怕恶的行事作风，只怕王姬琰没机会派人进去，她知道这事和穹苍谈不来，只能找思幽。所以他们一到，她就亲自上门了。
佘褚原本还以为穹苍邀请人界，是要拉拢人界一同对付思幽。万万没想到，钧天帝陵的入口还有个人数限定，他们占了三个名额走，留下两个，把恶人留给思幽做，他们连口舌都省了。
这种恶心人的手段，很符合佘褚对穹苍天帝的刻板印象。
“——帝姬是什么意思？”摩侯柔黎和人族没亲戚关系，虽说王姬琰差点成了魔后，那不是没成吗？既然没成，指望他给人族让利就不可能。
他直白道：“帝姬是希望我思幽让出一份名额给人族吗？”
“这对思幽可不是小事。”摩侯柔黎向来是讲价的好手，“您应该知道，穹苍至少派了三个人入内，我思幽若是只能进一人，必然会在帝陵中身处弱势、骤增危机。”
贪狼尊说得是实话。
佘褚虽然看好王姬琰，然而涉及思幽利益，她不可能只凭对方放低身
姿的一句请求就轻而易举地放弃带乌陵行进去。
沉默有时候就是潜在的拒绝。
王姬琰面对摩侯柔黎的咄咄逼人和佘褚的沉默，不气不馁。即便孤身一人面对着一群随时都能轻易捏死她的大魔，她依然保持着风度与尊严。
她同样没有向思幽出卖人族的利益，只是凝视着佘褚问了一个问题。
王姬琰问：“尊者没想过思幽才该是拿三个名额的人吗？”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乌陵行身上一瞬，“我以为尊者原本至少也要带两个人一起入帝陵的。”
佘褚一怔。
王姬琰不卑不吭道：“我能助尊者按原计划入陵，只要思幽愿意出手相助人族。”
佘褚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敲了敲窗沿，示意王姬琰：“先说说看你的计划。”
面对佘褚的谨慎，王姬琰轻笑了一声。不过她没有拒绝佘褚的要求，说了一部分核心：“太子昊畏瑶君，他惧死。”
因为昔年大战，天地断绝贸易往来。数百年过去，纵然双方都在对方那儿派遣有密探，但能从对方手中获得的消息还是少之又少。就像思幽会误将晏清当做仙女，仙域以为她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汉一样。
他们对天界的了解少得可怜，更别提利用隐秘来对付他们了。
在这点上，人族就不一样。
自从王九野统一人族，不再向□□贡后，人族尽管又乱了好几回，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即便不再有当年的辉煌，可与天界的交流，乃至于与地界的交流都是一直保持着的。
赤城至今还会参与穹苍十年一度的大殿，而它的明珠也曾与地界的魔主议亲。在信息灵通上，人族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他们知道思幽不知道的，也知道穹苍不知道的。
正如这位太子昊。他被封作太子是一百年前的事情，赤城每次大典向他庆贺也庆贺了十次了，对他的为人秉性不敢说洞悉，也能算是了解。
“他惧怕晏清。”达成约定后，王姬琰慢慢说着有关太子昊的事，“虽然不明原因，可一连十次，我都在大典上发现他不敢正面晏清循礼所敬的酒。他十分抗拒晏清，更害怕他配在腰间的剑。”
佘褚陪她向穹苍驻地走去，同时问：“即便如此，那也只能说明他惧怕晏清，你如何又能确定他怕死？”
王姬琰闻言莞尔。
“尊者看来对穹苍政事确实一无所知。”她看向佘褚，“瑶君的名头听着虽响，可在穹苍却不曾有半点实权。晏清在穹苍有的，仅仅只是他战无不胜的长剑罢了。”
“太子昊身后是天帝，身前是穹苍百万天兵。尊位如此，他仍然忌惮着晏清，那只能是怕死得很了。”
佘褚明白王姬琰的意思，既然怕死，他来狄山恐怕也不是自愿。八成还是被天星地魂的迷信所害，天帝想让自己的儿子取回钧天剑赚些声名，反正苦活累活有晏清，他儿子来盯着，也好过再让晏清带回了钧天剑。
穹苍的环境真是比思幽还差。
现在想想，即便做不了魔后，晏清还不如跟着她回思幽发展呢。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把长老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要他愿意改姓罗刹，她甚至可以考虑说服族人，把魔主副官的位置给他。他在穹苍和庚子学府的经验丰富，想必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是得心应手。
晏清来做她的下属，这心念轻轻一动。
糟了，佘褚忍不住紧紧抿住自己的嘴角，是真得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