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气度沉稳,他悠然说:“总好过他看上天帝吧?”
佘褚原本再喝第二杯水,听到这话,差点要被呛死。她连咳数声,才憋红了脸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岐覆舟自然道:“我没开玩笑。乌陵行看上了穹苍天帝,那才叫对天界的侮辱,是会即刻引发战争的大事。如今他只是看上了晏清——仙域喜欢晏清的多了去了,他的喜欢不算什么,自然也不是大事。”
佘褚原本还要辨白两句,说一说乌陵行的行动力,以及当年大战的诱因——她瞥见了岐覆舟的表情。
岐覆舟实在是太冷静了——虽然他大多时候,都是这幅冷静到仿佛冷血的态度,但是佘褚知道,他对她和乌陵行是不一样的。他们三个人都因战争失去了亲人,在混乱中相扶长大,互为彼此的依靠,时至今日,虽各有职责心志,可心底仍是一处的。
就像佘褚能忍下乌陵行的任性,为他当这七杀尊一样,岐覆舟也不会拿她与乌陵行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如今他神色如此放松,明显就是他已经想好了对策,知道该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佘褚即刻便冷静下来了。
她瞅着岐覆舟,见他悠闲到甚至开始挑拣茶点了,终于还是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开口道:“有办法就快说。从小就烦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岐覆舟扫了佘褚一眼,也不生气她的说辞。
他收回双手,慢声道:“当年开战的结症,是涟嫣公主与现如今的学府主应祭酒有婚约。上代魔主做的事,是抢亲、是横刀夺爱、是生隙于穹苍与仙域。作为天界之首,穹苍天帝当然需要拿出态度来,不惜开战也要同思幽讨说法。同样的,思幽为地界之首,自然也不能轻易向天界低头,当天帝以开战为威胁,涟嫣公主是去是留便不再是关键,先魔主必须应战,才能表明地界无需向天界低头,思幽不朝穹苍。”
佘褚挥了挥手:“这些我知道,说点有用的。”
岐覆舟看着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方才又说:“涟嫣公主一事是不得不打,可晏清又没与谁有婚约,既然天界与地界已握手言和,仙域又与穹苍另换了他人联姻,乌陵行又为何不能喜欢晏清?若是晏清自愿归于思幽,便是天帝也无甚可说。天地两界,就算做不成亲家,也无理由为小子间的情仇开战。”
佘褚恍然大悟:“你是说,如果晏清也喜欢上乌陵行,她自愿嫁来地界的话,便是天帝也说不了什么闲话。运气好,天界与地界就此有姻亲之亲了,即便是运气不好,至多也就是晏清失了瑶君身份,穹苍也没借口为此发兵。”
岐覆舟和善地笑道:“你确实要比乌陵行聪明一点。”
佘褚:“……”
佘褚从不在这种事上与岐覆舟论长短,岐覆舟确实给她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确实,上一辈的事情里夹杂了太多姻亲之外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乌陵行和晏清之间却不存在。
佘褚想明白的很快,她甚至开始隐隐做梦——或许能借此与天界就此也结为姻亲,以便巩固和盟。
好在她理智尚存,对岐覆舟的认知令她谨慎道:“听说,晏清是天帝内侄,姿容、品性、天赋样样出众,庚子学府的应祭酒更是亲为其师——这样的人,即便不至于到为此开战的地步,天帝又真的能允可吗?该不会最后上演一场天地永诀,让乌陵行空欢喜、悲百年吧?”
考虑到乌陵行的性格,佘褚还有一句没说——如果天帝真的为此囚禁晏清,以乌陵行的性格,即便她压住军队不发,他也是会独自一人打上天界的。
考虑到他的实力,佘褚认为,打进穹苍、杀至力竭是很有可能的结局。届时乌陵行一死,地界必会群情激奋,这样一来,便是天帝不发兵,也得是他们地界发兵了。
岐覆舟见她犹疑,忍不住地摇头叹息。
他搁下茶杯,瞧着佘褚连点了三下桌面,叹道:“小褚啊小褚,三百年过去,你倒是把乌陵行当成真傻瓜了。”
佘褚正欲反驳,岐覆舟淡声道:“只要晏清点头,乌陵行不会遣使者求亲吗?走正途,地界又有你帮他,只需舍出些代价,你怎知天帝不会允可?那又不是他的孩子,即便天资过人,也只是内侄。这样一个声名斐然的同族子弟留在穹苍,也未必是他想要的。”
“乌陵行虽蛮干,却也知轻重。他晓你重责在身,便是胡闹,也会收着些底线。”岐覆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否则他选的对象也不会是地界一知半解的晏清,而是穹苍真正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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