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舞姿僵硬,与歌姬舞女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而那只鹤,却是喜不自胜,翩翩起舞。
那是一只白枕鹤,是高贵而优雅的族群。每一只白枕鹤,穷其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
眼下,那位老人所舞,便是白枕鹤族群中的求偶舞。
熟读奇闻轶事的李秋白,自然知晓老人所舞为何物。只是老人的舞乐天赋属实糟糕透顶。原本翩若惊鸿舞,被老人生生演绎成了鸭子戏水。
春船临近,李秋白目光未转,却在不知不觉中丢掉了那只白枕鹤的身影。
小吏注意到了李秋白的目光,便笑着走上前去解释,“公子有所不知。这老汉是个痴人,也不娶妻生子,非要与一只白枕鹤厮守终生。一人一鹤,经常来河畔共舞。如今那白枕鹤寿终正寝,这老汉却依旧日复一日地来此处跳些莫名其妙的舞姿,镇上百姓都说他痴了傻了!”
“那只白枕鹤是近来死去的吗?”李秋白收回目光,侧头向身旁小吏询问。
小吏也是知无不言。只见他摇了摇头,掰着指头道:“约莫算来,已有十六年整了!”
李秋白轻轻点头,迅速静下心神。见多了神鬼之事后,李秋白对于白日见魂这一事多少有些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只是细细回想起时,那白枕鹤随风起舞的身姿,倒有几分女子挽花弄舞的韵味。
黄梨不知何时也凑到近前,听见小吏所言后,眉角一弯,心生感动,“这么说来,那老爷爷已经在此独舞十六载了!”
李秋白回首再望,只见眸中杨柳低垂,老人迎风,跳起那蹩脚舞蹈
不多时,春船已至悬剑桥下。
“公子请看,那便是悬剑桥了!”
寻声望去,只见一座石拱桥跨过古渭河道,衔接两岸。桥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十几根望柱上各自蹲着一尊狮子石刻,气势磅礴,栩栩如生。一根粗壮麻绳缠住一柄无鞘之剑,悬挂在桥底,岿然不动。
李秋白定睛看时,只见那不知年月的剑上早已锈迹斑斑。但依旧可以从剑锋上,感受到流露出的凌厉锐气。
只是如今李秋白心中惦念的,却不是这座悬剑桥。
他眸光一转,瞧见了岸上几名修士打扮的男女也在驻足观望桥底悬剑。
李秋白喜上心头,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瓶,福至心来,“镇上可有拍卖坊?”
小吏却是摇了摇头,手指指向南边,“小镇不比城中繁华,只有一处典当铺,并未拍卖坊。”
闻言,李秋白眼底略有遗憾。
只是小吏似乎又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连即追加了一句,“那典当铺倒有个暗门,可以做些山上买卖。”
李秋白狐疑一声,望向小吏。只见那小吏眼神清澈,不似说谎,于是便问,“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晓?”
小吏挠了挠头,讪笑着回答:“早些日子,小人在镇外的溪流间捡到一小块金色碎片,大概也就指甲盖大小。”
小吏边说话时,边伸出手指比着大小,“关于典当铺暗门一事,百姓们都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真伪罢了。小人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了典当铺暗门。反正那片金色碎片对小人无用,便置换了些钱财出来花销。”
“看来你福缘深厚呀!”李秋白笑着点头,通过小吏方才的只言片语,他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答案。
泗水萦绕整座青洲大地,流经胥国各处州郡,活水甚多。
江宁镇外的溪流,其源头不是金陵地界的水泽,便是那座广陵江。
至于小吏口中所说的金色碎片,李秋白此前刚好有缘见过一二。
岸边,几位修士正在心湖上窃窃私语。
“范师兄,你说这‘劫运身’是否注意到我等了?”心湖传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碧若洞金童玉女中的玉女,蔡简芸。
此时,只见一道身影朝着众位碧若洞修士小跑而来。
“萧师弟,如何?”袁菁儿递给萧侘一条绣花手帕,让其擦拭额头汗珠。
萧侘先声谢过袁菁儿,而后接过手帕,“成了!只是那典当铺太黑了,竟然要了一颗黄字铜钱。好在那飞书传讯速度极快,不出片刻门中便给我回信了。”
“门内有何交代?”同为碧若洞中金童玉女的金童杨东起,连忙询问。
“门内传讯:假借修士之名,却行道匪之事,实乃人神共愤,有辱山上规矩。此事门中自会转告泽影观,我等切勿与之交恶,坏了两派交情。”
“至于眼下这桩渡缘化劫的差事,就由范师兄带队处理,只是切记小心谨慎,莫要贪图一时小利,而误了大道。”
范卿云闻言点了点头,他负手踱步,走到众人身前,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按山上规矩,作黄雀去捕食金陵‘劫运身’机缘一事,本就是以历练各座山头有为弟子为主。若是渡‘缘’在后,化‘劫’在前,那山上修士便不能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