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草屋中出来的两位王爷。
其中一个与潞王年纪相仿,将近四十,五官端正,体型微胖,跟潞王比起来倒是显瘦。
只见他走上前来,面露不悦道。
“潞王这是怎么说话的!莫非本王与沈王不是人吗?”
这误会给朱常淓整得有些尴尬。
“本王可不是这个意思,不知你是哪路藩王?”
明朝藩王体系庞大,同父兄弟之间尚不能全都认得,何况是不同支脉的藩王。
再加上藩王无召不得擅离封地,即使皇帝召见,那也是每次只召见一位藩王。
所以许多藩王即使到死的那一天,也从来没有相互见过的。
像这一次这样将所有藩王召集到一起的,实属难得一见。
“本王德彰府朱常?。”
“原来是老邻居赵王啊。”朱常淓稍稍行礼。
朱常?又指了指一旁年轻自己十岁的朱洪桐:“那就是沈王,咱哥仨算是老邻居,今天才算是见面了。”
朱常淓向朱洪桐点了点头,而后着急开口问。
“这些草屋真的是陛下给咱们这些亲王的住处吗?”
朱常?耸耸肩:“可不是嘛,我俩都睡两天了,这地板硬得本王整天腰酸背痛的。”
朱常淓脸色难看至极:“陛下这能这样对我们藩王,简直有失圣德!”
朱洪桐却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潞王莫激动,本王以为,这是陛下在考验我等。”
“继位者的考验,也许在我们踏入太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啊这”朱常淓一听不乐意了。
“本王能不能不参加这考验,本王不想要皇位。”
“本王要去向陛下申请换个好点的住处,这没有床榻的破草屋本王实在住不了。”
朱常?一听他这话,抱着双手哂笑。
“切!我说潞王,你跟我俩在这儿装什么呢!”
“不想要皇位,你下那么大血本干嘛?”
这话说的,朱常淓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下什么血本了?啊!”
朱常?越听越不满:“潞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本王刚才在屋里可是听得真切,那什么锦衣卫提督还提陛下,感谢你献了五十车财物,给朝廷救灾来着。”
朱洪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刚才动静多大呀,得有上百人在大喊‘感谢潞王仁德’!啧啧啧,潞王你这一手厉害呀!”
朱常淓一听这话不由嘴角抽抽,心都在滴血,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忍不住捶胸顿足大呼冤枉。
“哎呀呀!真冤杀本王也!那可是本王的全部身家呀!”
“你们也知道福王被反贼杀的事情吧?”
“那些贼军已开始进入我卫辉府了,本王这次是特地带着身家来逃难的呀,怎么可能都捐献给朝廷呢!”
朱常?直接听乐:“哈哈哈,照你这话说,是陛下抢了你的家当不成?”
朱常淓没敢直接回答。
他可不能亲口说皇帝抢劫,这是大不敬,落人口实,要有牢狱之灾的。
他很无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得,潞王可一点都不汉子,你说是就是吧。”
说罢朱常?也懒得再理他,坐回了自己的草屋门口,晒着太阳等放饭。
这家伙演技是真不错,可本王也不是傻子。
大家都是冲着皇位来的,使点手段可以理解,可这么装就真没意思了。
真他妈是个老六
朱洪桐也回到了自己的草屋门口,跟住隔壁的朱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被晾在一旁的朱常淓,见到两人显然不相信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抓狂。
本王操啊!
这都他妈什么世道呀!
还有王法吗!
朱常淓呆立了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选屋子去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周围都是锦衣卫,还能跑去哪儿
最终他选定了挨着朱常?另一边的草屋。
他们仨的草屋位于第一排的正中间,位置是最好的,夜里起风,两边都还有房屋遮挡。
这草屋不大,里面也就刚好容得下一张床榻。
只是现在里面没有床榻,还算平整的地板上,铺着薄薄的一层干稻草,直铺到门口的台阶上。
台阶的一端还放着一个手臂长宽的小木桌,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朱常?两人自己聊天,也不搭理他,显得挺孤单的。
朱常淓躺在草屋门口,双手枕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中,那缓缓飘着的几朵白云。
越看越像是烤鸡和烤鸭,他显然是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