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阮这一吐, 不仅江慎愣住,就连那来传话的小监也愣住了。
但他已顾不这么多。
黎阮刚刚在崇宣帝的马车就有点忍不住,忍到现在,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一吐就停不来。直到把早晨喝的那点粥吐得干净, 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觉得舒服了点。
他抬起头,看见江慎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抬起来, 像是想帮他顺顺背,又不敢碰他。
神情难得有点局促。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 路边不断有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
“我……”黎阮被一群人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低声, “我没事, 就是……好像有点晕车。”
江慎皱眉:“晕车?”
“嗯。”黎阮点了点头,问, “你刚才说么来着?”
他方才一心只想忍着别吐出来, 压根没注意听江慎在说么。
江慎:“……”
“没事。”江慎从怀取出张丝帕, 帮黎阮擦了擦嘴, 正巧瞥见郁修架着他的马车到了,“车里歇会儿吧, 我们在路边停一停再走。”
黎阮应了声,江慎牵着他就想往马车走,却又被人拦了一。
“殿。”那传话的小监拦在他们面前, 笑着,“容妃娘娘还等着呢。”
江慎瞥他一眼:“公子身体不适,你没看见吗?让开。”
小监:“可娘娘她——”
江慎又稍稍扬高了声音:“容妃娘娘恕罪, 我改日定亲自登赔礼。”
语气十分敷衍,听不出半点诚意。
说完,没再理会那小监,牵着黎阮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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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的马车内,被掀开一角的围帘落,里头传来女子不悦地低哼。
“先前还当是宫人妄议,现在想来,子殿还真被不知哪儿来的小妖精『迷』了眼。”说话的正是容妃,她穿了一身鹅黄宫装,头戴珠钗,一派雍容华贵的模。
她的面前,则坐了素衣女子。
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正值妙龄,脸未施粉黛,模清秀可人。
正是容妃娘家,江南苏氏连夜送来的女眷。
“姑姑。”苏婉儿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有些胆怯,“要不……还是算了吧。”
容妃不悦地皱眉:“这是何意,你还瞧不子殿?”
“当然不是,但……”
苏婉儿视线躲闪,像是想说么,却又犹豫着没敢开口。
“我知你从小就胆儿小,不敢去争抢么。你姑姑我刚进宫,也像你这。”容妃悠悠,“但你要明白,我们现在不仅有自己,还背负着苏氏一族的命运。”
“苏氏这些年尚且鼎盛,但已隐有式微之相。当今圣将要退位,姑姑我膝又只有一女,已远嫁。我们若再不想想办法,寻一新的依附,我们苏家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没落。”
“让你嫁给子殿,是当最好的选择。”
苏婉儿低着头,没有答。
容妃见她这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子如今尚未立妃,你要是能嫁给他,为他生嫡子,那日后便是皇后了,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你还有么不满意的?”
“这事没么好说,一会儿到了行宫,姑姑会想办法帮你接近子殿,你好好把握机会。”
“还有,把你这身衣服换换。学一学子殿身边那位,穿得鲜亮点,讨人喜欢。”
苏婉儿不情不愿:“……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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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阮在马车里歇了片刻,又喝了几杯热水,才终于将腹那股恶心劲压过去。他窝在江慎怀里,神情恹恹的,还是不舒服:“我之前也不晕车啊,好奇怪……”
他先前跟着江慎从祖庙京,坐了一整天马车,一点也没觉得晕。
今日这才刚出京城多久,竟然晕到吐了出来。
江慎轻轻拍着他的背:“多半还是因为你近来食欲不振吧,早晨不该『逼』你喝完那碗粥。此去行宫还有不到一辰的车程,一会儿到了行宫之后,我让随行医来帮你瞧瞧。”
黎阮低低应了声。
他现在身体是真的有些难受,不敢再拒绝看大夫。
虽然看大夫也不一定有么用。
崇宣帝此番出行踏青,选择了一座建于京城郊外的皇家园林。
那行宫坐落于山清水秀之间,春日里空气清新,百花盛开,环境比起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宫前有一大片桃林,黎阮掀开车帘往外看,远远便看见那行宫外竟然等了不少人。
担心黎阮再次晕车,江慎让马车在原地休整了很长间,重新出发也走得很慢,将平一辰的路程活脱脱走出了双倍的间。
其他人应当早就已进了行宫才对,不应当在宫口等着。
黎阮眉头蹙起。
“是后妃带来的女眷们吧。”江慎凑到他身旁去看,笑了,“还在那儿装模作赏花呢,这行宫外的景『色』,哪有行宫里头好。”
黎阮问:“她们是为了故意接近你吧?”
江慎点点头:“多半是的。”
黎阮脸颊鼓起。
他刚才在崇宣帝马车里的候,因为身体不舒服,其没有仔细听清崇宣帝和江慎都说了么。是到江慎自己的马车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