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怜陷入了噩梦,一个名为过去的噩梦。
那熟悉又陌生的,破旧肮脏的房子,杂乱无章,凌乱不堪。
她轻手轻脚地从大门进去,打算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的房门打开,陌生的男人边系腰带走出来。
“哟,这是你女儿?”男人淫邪的目光看着她,“长得可真不错啊,什么时候接客啊?”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加快步伐躲进房间,这贫民窟的房子隔音质量很差,她能清楚地听到母亲的回答:“这我做不了主呀老爷,等我问了我丈夫才行。”
“等你女儿开始接客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只要老爷多来做我的生意,第一个告诉您。”
他们交谈间完全没有顾忌她的意思,反正她只是个小孩子,还不是任由大人安排?
等到了晚上,在外赌钱一天的父亲回了家,一进门就大发脾气:“两个浪费我钱的表子,把你们都卖了,省得浪费老子的钱!”
母亲立刻把今天赚到的钱送到父亲手上:“今天有个老爷看上了姜姜,问她什么时候接客,你看这”
酒气熏天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落在安静站在墙角的女儿身上:“哦,我记得,她也12岁了吧?”
“是啊,今年刚好12岁。”
“哼,老子养了她这么久,也该给老子挣点钱回来了,你去跟那个男人说,”父亲打了个酒嗝,“后天,不明天就来吧。”
母亲哪有不答应的。
姜莘怜沉默地站在黑暗中,直到父亲鼾声如雷,母亲也沉沉入睡。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出身泥潭,是最贫穷,最下等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烈的自尊心?
强烈到不能心安理得地去偷去抢,强烈到总是食不果腹,强烈到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她用早已准备好的粗绳将父亲母亲绑在床上,他们睡得像死猪一般毫无察觉,然后一把火,烧毁了一切。
火势渐长,外面开始传来吵闹声,她没有逃走,她就站在门口,静静地倾听着父亲母亲惊醒后的惨叫、哀嚎、求救。
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毕竟你们恶名昭著,连自救也不行,她可是把粗绳浸透了水,在你们被烧死之前,是烧不断的。
恶人不会被救,绝对。
仓库玻璃上的那张人脸,嘴角慢慢咧开,露出白渗渗的牙齿,穿过玻璃,朝她步步靠近:“贱人,老子养了你这么久,居然敢害老子!”
漆黑阴冷的仓库只有她一人,没有防守的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狰狞地扑过来。
“啊!”
姜莘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生生被吓醒了,心脏在胸口狂跳,僵硬的身体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不,不!你振作一点!不要再去想了!快点呼吸啊!
大脑一阵阵发昏,她几乎就要眼睛一闭晕过去时,房门被打开,熟悉的声线满含担忧:
“姜姜。”
艾伦一路把姜莘怜抱回来,也不见她脸色好转,身体一直在发抖,体温低得惊人,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姜姜非常害怕,非常非常。
他没有办法丢下深陷恐惧的姜姜一人,所以找管家要来了姜姜房门的钥匙,准备在手中。
然后靠在门板上坐下,这样就能听见房间内的动静,这个举措可以说格外的不礼貌,但是还请父亲原谅他这一次。
艾伦一直保持着清醒,到了后半夜,果然听见姜姜的惊呼。
他立刻站起来打开房门,出声询问:“姜姜,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他合上房门,走近一看,就见姜姜抱着膝盖,眼神发直看着前方,那模样,就像失了魂一般。
艾伦走到姜莘怜身边,去摸她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刺骨,甚至手心全是冷汗。
姜莘怜此时才有了点反应,微微侧头看他:“你怎么在这?”
“因为担心你啊。”
“”姜莘怜无语,用仅有的力气瞪他,“我锁门了!”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个笨蛋总是抓不到重点啊!
艾伦:“我,我”
因为我一直就坐在门口?这说出来会不会太奇怪了点,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傻:“我太担心你了。”
眼看姜姜眉毛一挑就要生气,他立刻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的重点是!姜姜,你还害怕吗?”
本来挺害怕的,现在更恼火,但她现在也没力气多说什么,疲惫地躺回去:“不准再待我房间里。”
这么一躺下去,整张小脸都露出来,艾伦伸手摸了把她的脸蛋,也是发凉,布满冷汗。
“我该做点什么,你才不会害怕?”他问。
姜莘怜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现在这幅虚弱无力的样子,和六年前一样,那个大雨的夜晚,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