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西方落,清河水依旧是从东向西流。玉清依然是每天忙忙碌碌,忙碌的日子,只有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她的生活,缓缓如过了汛期的清河,波澜不惊而又微波粼粼。卜奎来,不惊,卜奎不来,也不惊!
卜奎已经四天没来,知道已没有什么希望,父母又该为了自己着急上火。秤秤萝卜掂掂姜,自己是几斤几两还不清楚?
“妹妹,卜奎好几天没来了吧?”下班回来的嫂子专门跑来问。
“不来就不来,不来就说明觉得不合适。”
“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开始的时候那不是很好吗?是他愿意继续交往的。”嫂子帮玉清分析说,“也许他上班忙,顾不上来,要不你去看看?”
“他不乐意就算了,干嘛非上赶着?”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主动点的,你只是去看看发生了啥事,他要是真的不愿意,咱又不赖着他。”
“我真的不想去,我们连他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人家,像什么?我用得着乞求他?”
“别说那么多了,我给你买了点包子,你拿着给他送过去……”
“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他?他是在上班还是下班在宿舍?他的宿舍又在什么地方?你知道?”
“我问过张如了,他的宿舍就在胡村西边租的房子,你到胡村一打听花键轴厂的工人是不是在此租房子住,村民就会告诉你,一个厂里的工人都会聚在一起租房子,这样下了班可以凑在一起打牌!”嫂子像个万事通。
玉清很不情愿地拿着嫂子给的包子前往胡村。县城附近有很多袖珍小村,哪个小村落叫胡村呢?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去问谁?玉清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左顾右盼,要不就回去吧,上哪里去找?
正好有一位大爷放羊回来,“大爷,你知道胡村在哪里不?”
“这条东西路的尽头是一块麦地,路北那一片就是胡村。”
新鲜的麦茬七高八低,纤细的杂草葡伏在麦茬上,刚收割完麦子还没来得及清理。在路北,果然有一片排列不整齐的村落,村子里的小路曲曲弯弯,一个个庭院相互交错,走进村落,就像进了迷宫。每家每户门前落满了麦秸麦穗麦粒,门旁的树下趴着几只撑得站不起来的母鸡。
“呼——”一群小麻雀被玉清惊飞。在这样的村子里找个人,咋找呀?算了,回去了,二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人多了去了。
刚要调转自行车头,一位年轻的妇女扛着锄头走了过来。那就问问这个妇女吧。“大嫂,下地干活呀?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打听啥事?”
“花键轴厂的工人在这里租房子是吗?”
”是的,我们胡村住的大部分都是花键轴厂的工人,你想找谁?”
“你认识一个叫卜奎的小伙子吗?”
“那卜奎就在我家东屋里住,你是他姐姐吧?听他说他姐姐在麻纺厂上班,你第一次来找你弟弟哈!”妇女真是个话匣子,”卜奎刚刚和他媳妇一起去上班了,他俩都上下午二点的班……”
“他媳妇?他有媳妇?”
“是呀,你不知道?他媳妇个头比你稍高点,长得可精神了!”
“大嫂确定他是花键轴厂的卜奎?”
“那还有错?!他在我家住了快一年了……”
“谢谢大嫂”
“等卜奎和他媳妇下班回来我告诉他你来找他了。”
“不用了,大嫂。”
玉清推起车子,噌一下子骑出去老远。这人有毛病吗?自己已经有媳妇了还说自己没有对象,还一个劲儿地往我那跑,这个人有问题,品质有问题!
“妹妹你回来的这么快,不多聊会儿”嫂子看到玉清阴沉沉的脸又说,“咋了?没找到吗?”
“他有媳妇还来这里,什么人啊?把我当猴耍呀?”
“他有媳妇?不会吧?……”
“行了,这事不提了。”
玉清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本来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事,要不是父母那么着急,我才懒得理他呢!
在玉清心里,什么事都没有她的小店重要,她愿意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也不愿为这些烂事烦心。收拾收拾明天出发,让什么卜奎一边呆着去吧。
“你在呀!”突然身后传出声音,把玉清吓得一激灵。
呵,是卜奎!他还来?脸长哪儿啦?
“你来干什么?你都有媳妇了,再来我这里,就是缺德!”玉清一点情面不留地说,
“谁说我有媳妇了?”
“呵!你还装?你的房东说的,她亲眼看见你们起来一块上班去了!会有假吗?”
“我没见我的房东呀?房东在橡胶厂上班,我们都上三班,我们谁也碰不到谁。”
“是女房东。你走吧,我不想和你纠缠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