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禁跪坐席上,皱着眉头说道:“打了两天了,守贼只龟缩城中,以其城外营为犄角,唯坚守而已。眼下看来,就算再是硬攻,只怕短日内也难将此城攻陷。却未知校尉可有良策以对?”
比起文聘自投到荀贞帐下以后,一直在外领兵作战,於禁从投到荀贞帐下的时间虽也不算短了,可他在军伍、阵战上的经验,确如荀贞所讲,不如文聘,兼以与文聘尽管才只并肩作战了两天,但对文聘其人,通过这两天的攻城战都,於禁也已较为了解,端得可称智勇双全,其虽年轻,却不可小看,故而他亦就能遵照荀贞的命令,以谦虚对待文聘,先向他征询意见。
文聘说道:“本以为贼军士气现已低落,我军主力又近在咫尺,会给他们造成更大压力,鲁阳应当易拔,因是你我联兵,猛攻两天,却於今观之,贼军的士气竟被杨弘调动,犹堪一战,如果继续硬攻的话,鲁阳的确是不好攻克,以我之见,当下宜以谋策取胜。”
两天的攻城,文聘、於禁都在近处观战,两人看得清楚,鲁阳县城的守卒,包括纪灵在内,之所以能够在“军心早就已乱,荀贞主力又近在昆阳”的情况下,而居然还能够顽强抵抗,最大的原因就在杨弘。杨弘以袁术军府长史之尊,在这两天的守城中,他都没下过城墙,亲冒矢石,激励将士,故是纪灵等守军将士的士气乃才得以不坠,顽抗至今。
“以谋策取胜?仲业,以何谋取胜?你我昨天却也是使了诱敌之计了,然而未有奏效啊。”
昨天攻城的时候,依文聘的建议,他两人用了一招诱敌之策。
便是:攻城一阵后,佯装撤退,希望能够以此把城中的守军引诱出来,然后野战胜之。
可杨弘乃智谋之士,看破了文聘此计,因而城中守军未有上当。文聘昨日此策却是未能得行。
文聘说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想,才攻城两天多,就忽然不支撤退,这的确有些作假过甚,被守贼看穿,不肯上当,亦不足奇。此策虽未得成,但你我还有另一策可用。”
“何策也?”
文聘说道:“既然佯撤引不出守贼,那你我明日就主攻其城外营。我就不信,城中守贼会能坐视其城外营被攻不顾?只要他们出援,你我就伏兵大起。其所以能顽抗,借城墙之凭也,没了城墙为其依仗,此出援之贼,我军必能野战歼之,随之取城,鲁阳下矣!”
要想诱城中守军出来,不外乎两个办法。
一个是佯败,诱其来追,一个是攻其必救之处。
头一个办法佯败已经用过,没有效果,则如欲诱敌出城,现就只攻其必救之处可试着一用了。
那么对於鲁阳城内的守军来说,哪里是他们的必救之处?他们在城外的营垒就是他们的必救之处。有道是守城先守野,所以但凡守城,守将通常都会在城外设立一处或多处的防御阵地,以与城中互相支援,——此即杨弘在向袁术献守宛县之策时,提到的“犄角”之意,在鲁阳城外,也有这么一个“犄角”,便是於禁、文聘已经几次言及的城外营。
这个城外营,在鲁阳县城的西边,离鲁阳县城不远,只有几里地。
文聘、於禁这两天攻城的时候,这个城外营,对城内杨弘、纪灵等的守城起到了不小的协助作用,曾有两次出兵,骚扰文聘、於禁部的薄弱侧翼,使文聘、於禁不能全力以赴的攻打鲁阳县城。现下若是想把城中守军引出,改而主攻城外营,确实是个可以选择的办法。
“主攻贼之城外营?”
文聘说道:“不错,都尉以为何如?”
於禁没有别的对策,就听了文聘的建议,说道:“君之此策可以一试!”
……
次日,两人率部出营,於禁引兵看住城内,文聘亲自领兵千余,对城西的守军外营展开进攻;同时又设下埋伏,只等城中守军出援,便前后夹攻,必要将之全歼。
鲁阳距离城外营才三四里地,文聘带兵猛攻城外营的场景,自然被城头上的将士们尽收眼底。
闻报之后,纪灵与杨弘急匆匆地赶到西城头,两人打眼看去。
见西边数里外的城外营处,已然是战火连天。穿着红色戎装,远望如似簇簇火苗的荀贞部兵士,正在对营的西、南两面同时围攻。尽管因距离的缘故,瞧不清楚具体的战况,但可以想象得到,城外营此刻,必然是敌我矢石如雨,荀贞部的兵士正举着半截船等物,防御营内守兵的箭矢,推着装满土袋的车子往前冲锋,以图先填平营外的沟堑,接着对营墙发起强攻。
纪灵今年四十来岁,身材魁梧,这会儿披挂齐全,穿着黑色的重甲,愈显得威
风,然见到此幕之后,其脸上顿时露出担忧的神色,与杨弘说道:“果如长史所料,贼军选择了攻我城外营!现下可该如何是好?我城外营中兵马不到千人,贼若全力以攻,断难守御,而一旦失陷,则我鲁阳城将孤木难支矣!……长史,以我之见,不如立即遣兵出城,往去驰援!”
杨弘抚摸胡须,凝目细观,往交战的城外营处看了多时,又往在城西较近处显是为阻城中兵马出援而列阵以待的那支敌军处看了会儿,开口说道:“将军请看,围攻我城外营的贼军,尽管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