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要折损泰半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明知事已不可为,到底存些侥幸,将那惊、骇等种种负面的情绪抛之脑后,强自定住心神,连连下令,还望能够勒住阵脚,至少可以徐徐败走。
然而许显按剑督军,趁势反杀;陈褒、刘备麾众急进,曹兵阵型早乱。
几道命令下去,不见局面有丝毫的好转,曹操放弃了对这支部队的不舍,果断弃军西逃。
丁斐、曹昂、曹安民诸人,带着数十亲兵,扈从左右。
程立不擅骑,坐在马上,东倒西歪的,被风迎头一吹,花白的胡须扑满一脸,险些拽不住缰绳,掉落马去。
曹操逃窜之余,不忘程立,百忙中,回首觑到了程立的窘状,赶忙呼曹安民:“兵可败,程公不可失!快去救程公!”
曹安民兜马转回,等不及程立下马,一把将之揪住,拽到了自己的马上。徐州兵冲锋的喊杀声已经近在耳边了。曹安民没工夫再顾程立骑的那匹马了,拼命抽打坐骑,紧紧追上曹操。
逃未数里,曹操马失前蹄,掉落地上。
一员徐州将校,引数十骑,横阻於前。
曹操顾盼身边,他的亲兵有的走散了,有的跟着丁斐为他断后去了,此时身边只存曹昂、曹安民、程立等数人而已。曹操跌坐尘土之中,心如死灰,失色叫道:“天亡我也!”
曹昂打马回来,跳将下来,搀扶曹操上自己的坐骑,说道:“阿父请乘儿马。”
曹操跨踞马上,揽缰问道:“我骑汝马,汝何以生?”
曹昂现孺慕之色,说道:“父生子死,孝也!只要阿父得生,昂何足惜!”
曹昂是曹操年岁最长的儿子,曹操对他一向疼爱,起兵以来,常把他带在左右,是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眼下虽处十分的险境,毕竟父子情深,曹操不忍抛他入死地,伸手拉他,说道:“来,你我父子,共乘一马!”
曹昂说道:“阿父与昂,都穿的有铠甲,不能像程公与安民那样,两人一骑,否则,坐骑吃力不住,难以疾行,阿父与昂,俱死矣!请阿父速走,昂为父拦敌!”
说着话,曹昂抽出佩剑,便要徒步杀向前头挡路的那数十徐州骑。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马蹄声响,曹操、曹昂等转目去看,是一员曹将率百余精骑赶至。
那曹将驱马举矛,径冲对面徐州那将,交手一合,斩其马下,引部奋勇拼杀,杀散了余下的数十徐州骑兵。曹将俯身割下了敌将的首级,回马来见曹操。
曹操视之,夏侯惇也。
曹操问道:“杀者何人?”
夏侯惇举首级以示。
曹操不识,夏侯惇认识,答道:“刘备帐下司马士仁。”
尽管得了夏侯惇的及时援救,但徐州兵追杀曹军溃卒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曹操等人还是不敢在这里多留。取了士仁的战马,给曹昂乘骑。
一行人仓皇逃窜数十里,入夜之后,曹操与程立、夏侯惇等奔入到了亢父城。
至天晓,刘若、曹洪、曹纯等将相继败至。
收拢残兵,不足战前的半数。
曹操心中哀恸,可在部将面前,为维持士气,这份哀恸又无法显露,不仅无法显露,尚需想方设法,抚慰诸将。也真是难为了他。
得城卒通报,说是陈宫逃回。
曹操忙出来迎接。
陈宫在逃跑的路上,帻巾被树枝勾走,而下披头散发,鹤氅亦破烂不堪,朝其面上看去,灰头土脸,汗水冲刷之下,整张脸一道黑、一道白,岂是一个狼狈不堪可以形容!
好在没有受伤,还算不错。
曹操握住他的手,问道:“适溃乱之际,我留了兵马五百接公,公可见否?”
陈宫哪知此为曹操虚言,甚是感激,回答说道:“主公顾爱之情,宫结草难报。诸公所留的兵士,宫未有见得。幸在西逃路上,遇见了我军的兵士百余,宫遂逃出生天。”
曹操一边安排人给陈宫预备热水,以作洗浴,一边亲自把陈宫送到浴处,情深意切地说道:“今日之战,虽然小败,幸得公与程公无恙。公与程公是我的智囊,只要两位无事,咱们早晚可以复振兵势,卷土重来!”
陈宫感动非常,下揖说道:“主公厚爱,宫非效死无以报之!”
从早到晚,又到次日,接连两天,又收拢到了一些败卒,前后相计,共得拢残兵万余。
曹操聚众商议。
陈宫深感遇到了明主,他本是个厚道人,自不免殚精竭虑,为曹操谋划。
休息了两天,他当下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穿着一身曹操送给他的新衣服,坐在堂中,当先陈述这两天他苦思冥想,得出的应对此败之策,说道:“亢父城南瞰泗水,东邻南阳湖,河网密布,环边多沼泽,草木茂盛,湿地泥泞,不利步骑攻战,是我兖东的锁钥。
“任城虽败,而我犹有亢父,扼守此城,以作守御的话,徐州兵就不能进入山阳半步。
“鲍济北屯驻寿张,拥兵万众。主公可檄济阴、陈留、山阳三郡,会兵亢父,举我三郡之力,与鲍济北南北呼应,任城犹可再战。”
曹操默然不语。
程立捻着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