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道表说是上给朝廷的,不如说是传给公孙瓒、袁绍的檄文,乃是陈仪起草,由荀贞润色,大概意为:方今王室蒙尘,袁绍家世受汉恩,公孙瓒家亦历代二千石,他两人亦是因汉家的恩用,这才得以各掌州郡,却不思尽忠,先前讨董卓时,俱借机敛众而不出兵,现下李傕等贼乱长安,王允被杀,天子受到胁迫,他两人坐拥精兵,却仍不勤王,并为了私利而兴兵内斗,实令志士扼腕,忠臣眦裂,荀贞、孙坚自知德能低微,然希望公孙瓒、袁绍能够立即停止州战,共从朱俊号令,西进入关,讨伐凉州诸贼,如若不然,徐、豫将联兵介入制止。
和此前的两道表一样,这第三道表也是写成了多份,一份遣人送去朝廷,其余的诸份分别送给山东的各个州郡。
袁术、刘表先后得览表文,看罢,两人反应不一。
袁术虽是主动与孙坚结下的盟约,但首先,就他本心来说,他是看不起孙坚的,仅把孙坚视为一武夫而已,其次,前不久他请求孙坚遣兵相助,自以为已足够卑辞厚礼,孙坚却拒绝了他,因此,尽管迫於形势,他不能就与孙坚反目,可心中已然衔恨,看了这荀、孙联名的第三道表的表文,袁术又觉痛快又觉鄙夷。
痛快的是:荀贞、孙坚在这道表中“大骂”了袁绍,把袁绍“假仁假义”的外皮给扒了个干净。鄙夷的是:以土承火,得应次之运的是袁氏,荀贞、孙坚这两个“竖子”却竟试图通过推举朱俊这个老匹夫以及给朝廷上几道表来掌握天下的大势,真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袁术对亲近臣属们说道:“荀氏固吾州高门,何如我家?贞求仕亭长,斗筲吏也,可知其志,孙坚,族名卑下,以军功发迹,匹夫勇耳,二竖子螳螂怒臂,竟欲主天下盟耶?”嗤笑几声,又自矜地说道,“绍虽婢子,吾家奴也,然今海内,亦只有他稍值一提,余众悉不足道!”
袁绍、袁术兄弟两人分在南北,彼此不和,连带着袁氏族中的族人们也各依亲近关系,或从袁绍,或附袁术,现跟从在袁术帐下的袁家族人有袁胤、袁嗣等。
袁胤、袁嗣俱是袁术的从弟,闻得袁术此言,两人皆以为然。袁嗣思忖片刻,说道:“荀、孙虽狂妄自大,但如他两人真的兵入冀州,对吾兄而言,倒是一个良机。”
袁术问道:“噢?什么良机?”
袁嗣说道:“黄祖狡猾,部曲颇精悍,吾兄与之数战,一时受阻於西陵。荆州膏腴,半在南阳,南阳已为吾兄掌控,以嗣愚见,与其继击江夏诸郡,何如北取汝南?”
袁术眼前一亮,说道:“吾弟的意思是?”
“吕奉先虽为李傕等所败,但那是因为叟兵内应,这才致其失守长安,非战之不利也,其人实骁勇,号称‘飞将’,部属张辽、高顺、成廉、魏续等,又皆知兵猛鸷,秦谊、陈卫、李黑等,当道刺杀董卓,并俱壮勇死士,而今他无所依也,逃奔吾兄,正合为吾兄爪牙,吾兄可稍给他兵,使趁荀、孙兵向冀州之际,北上争豫,得之必易如反掌。”
除袁胤、袁嗣外,袁术的故交刘勋、谋臣李业等也在堂上。
刘勋拊掌大赞,说道:“此妙计也!”
袁术问李业:“卿意如何?吾弟此策可行否?”
李业沉思了会儿,答道:“明将军既已与孙将军定盟,今如争豫,则是撕毁盟约,或将不利於明将军的令名,此其一也。明将军一旦遣将北上,孙将军或就会改与刘景升结盟,荀将军与孙将军生死交也,且唇亡齿寒,亦必会与明将军为敌,如此一来,我军就要陷入三面皆敌的境地,如是能速克豫州倒则罢了,若是不能,恐危矣!此其二也。是故,业以为不可。”
袁嗣说道:“虽与孙坚定盟,而邀他出兵来助,他却不肯,这与没有定盟有何区别?孙坚、荀贞当然可以改与刘景升结盟,吾兄亦可改与陈元悌结盟!荀谌入九江,今才几个月?先以势逐阜陵相,又广为交接扬州豪杰,其意何在?不言自喻!吾料陈元悌必早不自安矣!吾兄若於此时与他结盟,他定愿从。合扬州之力,足可抗三面之敌。”
袁术又问袁胤、刘勋等:“卿等以为如何?”
刘勋慨然说道:“大丈夫立世,当务实而已。所谓‘令名’,虚名罢了,何如实利!”
袁术大为赞同,起身昂然,按剑说道:“子台所言,正合我意!”乃传令,“召奉先来。”
吕布从长安逃出来时,只带了数百骑从行,其部大多溃散,一些降给了李傕等,一些也向东出逃,吕布沿途收拢,兵势遂得以稍复振,现其部曲共有两千余步骑。这两千余步骑尽为他的旧部,以骑兵为主,都是并州精锐,战力一流,不过因为人数不多之故,用之打几场遭遇战、突袭战、围攻战可以,倘使之攻打汝南、豫州,却是显然不足用。
袁术决定:先给吕布增兵五千,然后视其攻打汝南的战绩再定是继续给他增兵,还是改换别将领军。这给吕布增的五千兵不是直接拨给吕布,是由桥蕤、纪灵统带,听从吕布的指挥。
吕布在汝南的郎陵一带击破了刘表的部队后,便即返回了南阳,得袁术召唤,很快赶到,当面听了袁术的吩咐,他大喜,笑与袁术说道:“公路!君在南阳候我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