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实’。”
程嘉说道:“希望如此。”说完了,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臧霸不觉奇怪,问道:“足下缘何叹息?”
程嘉说道:“都尉雄武明察,州之豪俊,嘉敢问之:不知都尉对当今海内形势有何高见?”
臧霸抚须沉吟了片刻,说道:“霸久居海滨,少闻天下之事,对当今海内形势并无所知。”反问程嘉,“不知足下有何以教我?”
臧霸虽然久在琅琊,可他又不是消息闭塞的人,对朝廷、中原、边地的种种恶劣局势其实他是很清楚的,要不然,他一个亡命之身,虽有击讨黄巾的功劳,他却又怎敢就高据骑都尉之职,堂而皇之地屯兵开阳,名非郡守,而俨然就已是一郡之主?只是,他不知道程嘉为何会突有此一问,为了稳妥起见,因而自称是井底之蛙,不知海内形势。
程嘉看了眼陪坐的昌豨等人,却不肯再说了。
臧霸本就狐疑他为何来见自己,此时见他作态,更是疑惑,遂令昌豨等人出去,帐中只剩下了他和程嘉两人。
做说客的,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程嘉也不例外。
见没有了碍眼的外人在,程嘉乃做出忧容,又长叹了一声,说道:“都尉!这天下怕要乱了。”
程嘉这话是实话,臧霸也有这个看法,但“这种看法”可以自己去琢磨,可以和心腹亲信说,程嘉和他只是初次见面,却就说出这种话来,他顿时大吃一惊,忙道:“足下何出此言!”
“中平元年,黄巾大起,鄙主荀君从皇甫公征讨豫、冀,此事都尉可知?”
“我知道。”
荀贞当年从讨黄巾,辛瑷逼得张角自杀,这件事传遍了天下。臧霸对荀贞从讨黄巾的具体细节可能知者不多,但他知道荀贞是以军功起家,对荀贞的这段经历却是大体知道的。
程嘉说道:“凉州阎忠,都尉可知其人?”
阎忠是凉州名士不假,但并非天下一等一的名士,臧霸又不是党人名士一流,他是个轻侠之辈,对阎忠之名却是不知。他摇头说道:“不知。”
“阎忠乃凉州名士,故信都令,素与皇甫公为友,以识人明智、长有远谋而见称於世。皇甫公平定了冀州后,阎忠曾经秘劝过他,以朝政日非、海内空虚之故,劝皇甫公南面称制。”
阎忠劝皇甫嵩造反在当时是个秘事,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今却已有不少人风闻了此事。
今年董卓进京,皇甫嵩之所以坐视,没有听一些人的劝告也带兵去洛阳,以制衡董卓,一部分缘故就是因为阎忠劝他造反的这件事泄露出去了,朝廷现下固是无力追究此事,还需要依赖他来抵抗西凉叛军,可他却不能没有“如果也带兵进京,会不会坐实他要造反”的担忧。
臧霸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了,说道:“竟有此事?”
程嘉接着说道:“故冀州刺史王芬,都尉可知?”
东平郡和泰山郡一样,亦属兖州,王芬是党人的“八厨”之一,——说起来,兖州名士中家财巨富的是真不少,党人“八厨”里有六个都是兖州人,作为兖州人的臧霸自然是知道王芬此人的,点头说道:“君所言者,可是张孟卓的同郡乡人,东平王文祖?”
“正是。王芬於冀州刺史任上自杀,都尉可知其故?”
“不知。”
“王芬为冀州刺史时,鄙主荀君因军功而被拜为魏郡太守,王芬传书鄙主,谋废立天子,被鄙主拒绝。后来,朝廷召王芬入京,王芬疑事泄,因而自杀。”
臧霸又是大吃一惊,又说了一遍:“竟有此事?”
“阎忠者,明智远谋之士也,王芬者,党人八厨之一也,当时先皇犹在,而他们就或劝雄将自立,或谋废立天子。都尉!这还都是中平初年时的事。现下先皇驾崩,今天子年少,登基未久,外无舅亲之援,内无信用之人,董卓以兵擅权,袁本初北逃冀州,朝中闹成一团,州郡各有异志,而凉、幽叛乱愈烈,南北寇贼蜂起。都尉!这天下怎不是就要乱了?”
汉室陵迟,刘氏衰微,这是不争的事实。
主少国疑,今天子本就年少,而外戚何进、何苗又悉数被杀,从袁绍血洗北宫一事就可看出皇权已经是摇摇欲坠,董卓又率兵进京,以兵擅权,越发使局势动荡,臧霸原本就已经觉得天下要不太平了,此时又闻得阎忠、王芬居然在先帝还在位时就有此异志,更是觉得这大汉的天怕是要换了,离天下大乱不久了。
他默然不语。
程嘉察其面色,语转慷慨,继续说道:“天下将乱,固是国家不幸,却也是英雄竟起之时!都尉壮孝勇烈,年少成名,为泰山、琅琊之望,旌旗举处,万千雄杰影从,击贼讨叛,解民於水火,功名赫赫,便是方伯陶公也不得不依赖借重於君,以君之能,而今却屈位於‘骑都尉’之职,屈居於开阳之地,不得振翅高鸣,无能乘云快意,名实不相符,嘉深为都尉惜之!”
臧霸心道:“种种迹象看来,天下确是将乱,但他给我说这些却是何意?‘屈位於骑都尉之职,屈居於开阳之地’?他说是他奉荀广陵之命前来见我的,莫非他是想?”心中一动,於是问道,“交浅言深,君子大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