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冯蕴听着他在外面吩咐仆女备水,也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慢慢睁眼叹气。
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女人果然不能心软,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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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没到入夜,就追上了大部队。
因为要等他,队伍特意放慢了速度。
众人发现,大王的脸色比早上看到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笑容,但双眼亮堂,偶尔不经意间,还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笑痕。
纪佑和左仲对视一眼。
“我眼花了?大王在笑?”
“没有。”左仲笃定地道:“大王确实有点不一样。”
纪佑嘶的一声,捏住下巴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左仲抿着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见裴獗打马过来,他赶紧闭上嘴,拽紧缰绳,上前禀报道:
“大王,方才林女史过来说,陛下有些乏累了。我们准备赶到平乐驿站投宿。”
裴獗嗯声,“平乐是一个大驿,陛下既有不适,多停一日让他歇歇。”
左仲微微一怔。
这可不像大王的行事……
平常哪次赶路不是匆匆来去,多耽误一刻钟都不行,何况多停一日?
这是有陛下同行的缘故吗?
他俩没敢往别的地方猜,赶紧下去办了。
裴獗迟疑一下,走到裴冲的车前。
裴媛带着两个小的,同在马车上照顾父亲,裴獗在车外咳嗽一声。
“阿父。”
裴媛赶紧打帘子起来,看他神情有异,不免奇怪。
“怎么了?有话就说呀。”
裴獗道:“蕴娘要去西京过年。”
裴媛愣了愣,便笑开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着他的表情。
“你说说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像小七似的?两口子先头没商量好,还是赌气来着?出发不一起走,这半道追上来,也不怕人笑话你们,小孩过家家似的……”
裴獗脸上没什么表情。
裴冲也没有。
阿左和阿右倒是开心起来。
裴媛轻咳一下,好敛住戏谑的表情,说道:“一家人就该一起过年。弟媳头一次去府上,得派人快马回去,拾掇拾掇,把屋子收拾一下,可千万别慢待了。”
裴獗嗯声。
裴媛这才左右四顾。
“人呢?怎么没见着?”
裴獗道:“她要先安排长门事务,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追赶上来。”
裴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裴冲却是翻开眼皮,盯着他道:“你去接。”
裴獗看一眼队伍,束了束缰绳,放慢了马步,“我们行程慢些便好。蕴娘会赶上。”
裴冲知道他担心什么,抿了抿嘴,没再多话。
恰在这时,车队后方传来一阵喧嚣。
众人看过去,是敖家的队伍,隐隐听到有人的干呕声。
裴獗差人去打听,不多一会儿,就得了消息。
“禀大王,是敖府女眷不堪车马劳顿,吐了。”
裴獗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敖七便打马过来了。
他先向长辈行礼,然后道:“队伍行程太慢了,这般到西京只怕要腊月底了,不如分头行动……”
方才吐的是敖家的小妾。
敖七不太见得惯这种娇气,很不愿意跟她们同行,希望脚程再快一点。
裴媛道:“那不能再快了,再快你舅母赶不上。”
敖七一怔,“舅母要去西京?”
裴媛瞪他一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哪是要去西京,这是舅母回家。”
敖七低头,拱手应一声,“是。”
再抬头,敖七恍惚了一下。
他依稀记得有那么一次,他天真又憨直地邀请冯蕴去京城玩耍。
冯蕴答应了他。
那时候他还想着,找个机会将人讨过来……
如今再回忆,恍然如梦。
“敖七!”远处传来女子的喊声。
敖七的眉头蹙了起来。
在敖家,只有他那新妇会连名带姓地唤他。
“何事?”
他声音低沉,略带不悦,可那女子好像听不出来,又大着嗓子叫他。
“你快来看看,看看我这水囊,怎么塞不回去了……”
塞不回去不是有仆女吗?
仆女不行还有侍卫……
为何非得叫他?
敖七腹诽着,很是不耐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吭声,朝长辈告辞,气哼哼地过去……
将水囊塞好,他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