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总会隔三差五的去打打秋风。
美酒入喉,章惇慢慢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省佐…省佐…”门外却传来了老吏呼唤的声音。
章惇睁开眼睛,问道:“何事?”
“两宫降下了旨意…”那老吏在门口答道:“请都堂遣人去专一制造军器局看一看…”
章惇立刻起身,对那人道:“将旨意取来与我看看!”
今天东府是他章子厚值班,右相韩绛今日是休沐的,中书侍郎张璪受了韩绛之命去了开封府下面的县乡走访,收集地方耆老、士大夫对役法的意见。
至于李清臣?
他这些日子,在忙着处置大行皇帝留下来的一个烂摊子——汴京城扩建工程。
那几万雇来的民夫,那些还没完工的工程,怎么处置?如何处理?
这些事情都很麻烦也很琐碎。
必须要有一位执政亲自去处理,以避免被下面的人捅出篓子。
章惇他们很清楚,现在旧党元老们看似好像是除了一个司马光外,其他人都偃旗息鼓了。
可谁知道,他们是在蛰伏,等待机会还是在暗地里心怀叵测呢?
所以,绝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尤其是京畿地区,更当慎之又慎!
很快,章惇就拿到了两宫的御笔降下的旨意。
章惇看完,眼中就闪现出光彩来。
他想了想就提笔开始上报。
这个任务,他章子厚要亲自接下,亲自去专一制造军器局看一看!
“胆水炼铜?”章惇微笑起来:“这是沈存中能做出来的事情!”
熙宁变法后崛起的大臣中,吕惠卿为人最强硬,曾布为人最圆滑,李清臣为人最温和…
而沈括沈存中…
最擅长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章惇记得,当年沈括知延州,还跑去看延州当地的一种从地下石头里冒出来的‘油’,还给这种油取了个名字‘石油’,又用这种石油点燃后,制成了好多墨锭,并给这种墨锭取了个雅名‘延川石液’,给朝野上下的大臣都送了一批。
章惇也收到了好几块,试用之后效果不错!
可是,沈存中要是早知道胆水炼铜之法,熙宁、元丰的时候早把它献给朝廷,换取功劳了。
除非,这个办法是沈存中在随州的时候知道的。
所以,章惇现在很好奇——沈括到底是在随州知道的,还是到了汴京以后才知道的。
若是前者,算他运气好。
如是后者…
章惇舔了舔舌头,他想起了孔子的话。
生而知之者上也,学则亚之,多闻博识知之次也!
只有圣人才能生而知之!
章惇的请求,没有任何意外的被迅速批准。
得了两宫批准,章惇将都堂的差事,交给了在六部值班的礼部尚书韩忠彦,让他帮着照看一下都堂的事情。
自己则直接骑上马,带上七八个元随,出了都堂。
如今已经接近六月盛夏,汴京城的气温,越来越高了。
尤其是白昼时,阳光刺眼,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只有那一辆辆太平车,在七八匹挽马的牵拉下,缓缓的碾过街道。
随着堤岸司扑买,市易务罢废。
汴京城的商业氛围和商品经济,明显比过去要兴盛、繁荣了。
可是章惇知道,这一切的好处,大部分最终都落入了那些大商贾以及站在这些大商贾背后的宗室、外戚的手里。
普通老百姓,那些小商小贩们的日子,未必比市易法施行的时候要好。
甚至可能还要差一些!
最起码市易务在的时候,物价是市易务说了算。
现在没了市易务,物价就是汴京的各大行会们说了算了。
想到这里,章惇就吁出一口气。
他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大行皇帝病重期间和驾崩之后的那半个月,汴京城中和洛阳那边,可都是在议论要‘尽罢王安石邪法’,‘还天下苍生太平’!
那个时候,他章子厚可是已经做好了被责贬出京的准备!
哪能像现在这般轻松写意?
半个时辰后,章惇就到了金城坊的专一制造军器局官署前。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神秘的大行皇帝官署。
在官署前下了马,递了帖子进去。
没一会儿,章惇就看到了沈括那张熟悉的脸。
“下官见过省佐!”沈括微笑着出迎,拱手行礼。
“存中兄不必多礼!”章惇也笑起来,回了一礼,道:“本官今日是奉两宫慈圣旨意,来此看一看,存中兄所献的‘胆水炼铜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