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声回荡,浓雾似乎突然活了过来。它们剧烈蠕动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旋涡牵引的海水一般,纷纷汇聚向轰然作响的大钟。
“砰!”钟楼像是灯塔一样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辉,我挡住眼睛勉强看去,发现汇聚起浓雾的大钟已经变成了一团炽烈的火球。浓雾像是气体燃料一般涌入火球,随即便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短暂地驱散了迷雾,我立刻抓住机会观察城镇。
数不清的绞刑架!那些在浓雾中散发出柔和温馨光芒的并不是路灯,而是被吊在绞刑架上的燃烧成焦炭的人头!随着浓雾被吸引,由被绞死者的双腿组成的森林,也如同海藻一样向着钟楼的方向摇摆起来。
“怎么可能?”修女难以置信地说道,“奥伯拉丁号找到宝藏的那个小岛上也有这种景象!为什么…”
我收回观察街道的目光,再次看向钟楼,随即目光一凝。
一个高大壮硕,身穿板甲,散射出耀眼金属光泽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火焰旁,他的肩上正扛着一个柔弱的少女——是哲学家!哲学家努力敲打着对方身上的盔甲,可是似乎并无效果。
金属板甲走到火焰旁,举起挣扎的哲学家——突然他停下了,随即转过头,似乎在与我们隔空凝视,下一刻,他猛地将哲学家扔向火球。
火球顿时像饥饿的触手一样裹挟了少女,高涨的火焰简直明亮的如同太阳,一团团浓雾随着被燃烧的哀嚎而喷涌而出。
那火焰既是浓雾的焚烧者,也是浓雾的产生者,片刻之间浓雾就重新覆盖了四周。浓雾中哲学家还在惨叫。
“她还没被烧死!我们得去救她!”苏茜焦急地说道。
我立刻集中注意力,让行尸跑了起来——得让它来探路。
我们紧随行尸身后冲入了小镇之中。奔跑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不时可以看到浓雾中隐约露出的苍白小腿;有时骤然看到那些无人,却散发着破败意味的排屋,不由会将其当成骷髅空洞的脸庞。
嘈杂的脚步声回荡在迷雾中,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我并未理会。因为我们安然无恙地冲到了教堂前,而那分外的古怪的小提琴乐音正是从中飘出的。
教堂高大的橡木大门紧闭,但是侧面第二扇窗户却处于破损状态,似乎可以爬进去——很明显的陷阱。
这么明显的陷阱我肯定不会跳进去的,思索片刻,我决定纵火直接把教堂的大厅烧了——我用燧石点燃了行尸身上的二十枚燃烧弹,让它从窗户处爬入,自己则抽出军刀,静静等待着燃烧瓶爆炸。
被操控的尸体行动僵硬地扒住玻璃,像是拉引体向上一样把自己拉到了厚实的石制窗框上,随后,先伸出自己的脑袋,靠着重力的力量,把自己带着满身的爆炸物的身体拉了下去。
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一道火龙像是喷泉一样从窗户口喷出,其他完好无损的窗户也在爆炸的威力下纷纷炸碎。
我略微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仿佛那些燃烧弹焚尽了附近的空气一样。
虽然没预料到由列车的可疑油体制造的燃烧弹威力如此恐怖,但我依旧举起军刀,猛然挥下。
“咔嚓。”橡木大门向内倒去。
大厅内火焰肆虐,一个穿白绿相间修女袍的人正狼狈地咳嗽着,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已经变成焦炭的小提琴,再旁边是几具被点燃的尸体。
我毫不犹豫地拔枪便射。
“且慢!”对方话音未落,便被我一枪击毙。
我扔下空壳的武器,拔出第二把,扫视起是否有残存的敌人。
“你还是这么残忍。”一阵女声忽然回荡在燃烧的大厅里。
我立刻搜索声音的来源,只要找到大概方向,我就会向那里倾泻火力。
“那也比你们这群活祭人类的邪教徒强——马上把我的同伴从火里拉出来,不然我就…”
“不客气了?”声音嗤笑一声,“其实你说话不过是在引诱我再次发声,从而确定我大致的方向——只要找到大概的方向,你就会立刻射击,对吧?你这样的人可不会在乎别人是死是活。”
“奥利西斯嬷嬷?!”修女忽然说道,“是你吗?”
“是我。不用找了,我就在这。”声音承认道,随后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祭坛上方的二楼。
我定睛看去,那是一个已经进入暮年的修士,她的脸因为烟熏有点黑,不过我隐约觉得有些面熟——我开启灯密传检索记忆,愕然发现对方居然长得有点像老年化了的康妮?
“请把哲学家小姐暂时从火里拉出来。”老修女说道,“我有一些话想要同老朋友讲一讲。”
是的,声音也很像康妮…不过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平行世界的缘故吗?出于种种考虑,我并未直接开枪射击——对方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大概率是有所依仗的。虽然不排除她在搞空城计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