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被教团的信众们强行拉回了家门口。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辉光照亮了熟悉的楼门,但我却觉得楼门好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口,又好像是刑场的大门,而我则是那个等待被处决的囚徒。我努力维持着秘密教团领袖的做派,但这种姿态不过是暂缓了自己死亡的时间罢了,只要遇到正主,我必死无疑,毕竟我根本不会无形之术…
我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第一阶台阶,接着是第二阶。我想着脱身的办法,但是一无所获,而路遇的,频频向我问好的教徒则令我心烦意乱。
“大丈夫不该这样坐以待毙。”我踏上一二楼的转折点时,忽然想到,“不如临死前能换几个就换几个。”可是万一事情还有转机呢?如果有混乱的话…
彷徨犹豫之间,我又登上了五步。现在,家门已经近在咫尺了。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铁质防盗门,我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开门,我就会遇到正主,然后,死期将至。
死亡恐怖吗?高压之下,我不再能维持绝对的专注,我开始漫无目的地瞎想起来。我想到了十几个小时前,被我开枪射杀的枪手,又想起了被飞刀击倒后被我残忍补刀的邪教徒,他们死后会去往何方呢?昨晚那场动乱中死去的人呢?通风管道里被咬掉脑袋的士兵呢?
终于,我们来到了二楼的楼梯间。我忽然宁静了下来,生存还是毁灭,打开门就将揭晓:如果原主不在,那我就活;如果在,就死。现在,硬币已经被抛出——一名教众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向下拉去…看着铁质的,有些生锈的门把手,我又回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被人枪打成筛子的场景…还挺疼的。
我挺直胸腔,深吸了一口气——门开了。
踏入门内,场景飞速扭曲,里面联通的根本不是熟悉的家,而是一个未知的会堂,就好像酒店的大厅一般。才一进入,铺天盖地的欢呼便如波浪般将我淹没。门扉两侧,挤满了人,虽然已是清晨,但这里依旧开着灯。头顶的辉煌吊灯却给一切都染上了金色。
我面露微笑,冲着两侧身穿黑色兜帽长袍,如同中世纪僧侣般的教徒们挥手问好。随后,我向前看去,没有另一个罗哲,只有摆满了各类美食的夸张长桌。长桌长得令人感到震惊,几乎像是一条铁轨般横穿了整个房间,上面摆放着,如血液般流动的巧克力雕塑,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烤肉,猩红如琥珀的美酒,还有看起来无穷无尽的各色餐品…除此之外,长桌两侧还有许多用途可疑的道具。只是,长桌中间还是空着的——还没有主菜。我仔细望去,才发现一群沉溺于食色性的人早就开动了,各个含义上,他们大多身体已经有了缺损。
“大导师。”教众们期待地望着我,一瞬间,连音乐和远处躁动的声响都消失了,偌大的会堂陷入了一片寂静。我感觉到数不尽的目光,饥渴的人们正在等候我的指示,不过,我觉得他们好像在看已宰的羔羊…
“时机未至。”我说道,声音不大,却好像狂风中的风铃般不断回荡——主菜还没有,肯定不是时候。
或许我还有机会?只要这个会场里存放有密传,我说不定能快速入门…
我对着身旁的人说,“带我去书房,我有了些新想法。”
“书房?”他面露不解,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您说的是贮藏室吗?”
我并未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表现得有些不安,随后是困惑,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我领向了前方。途径长桌,路过几个沉迷两种含义的“吃”的运动的人,又跨过了两具一脸诡异满足的残骸,我和追随者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是所谓的储藏间。
与外面华美富丽的厅堂不同,这个狭长的地方显得阴森而破败。几具被中分的人类尸体被铁钩倒挂在房间中间,右侧是几个透明的桶,里面装满了已经散发出恶臭的血浆。我注意到那些尸体大多已经干瘪,或许桶里的血是他们的吧?左侧则是一个简易的书架。
我深呼吸,压制住恶心的感觉,然后随手从书架中抄出一本书。但愿是密传…我在心里想。书的触感很奇怪,柔软而滑腻,在这个环境下,我几乎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人的皮肤但抽出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黑色笔记本而已,封面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小的中文标题:“《七步斩七蟠》的笔记。”在这个与地球似是而非的异世界里,语言肯定不属于相似的部分——这毫无疑问是另一个我留下来的笔记!
我回忆起游戏的内容,《七步斩七蟠》里记载着12阶刃密传——谋杀连珠。时来运转了!毕竟最高阶的密传才14阶。
我压抑住狂喜,不动声色地对带我来的追随者说,“去把我们的特邀嘉宾带过来。我需要个试验品。”毕竟那名防剿局干员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掳掠至此的,虽然我也是自身难保,但他起码不应该被吃掉。
邪教徒连忙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我翻开黑色笔记本,按照自己的阅读习惯先去浏览逻辑结构。笔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