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回饭局,裴叔耕肉眼可见地犯困。
谢逍一眼瞅见林眠脸色不好,忙拖着她手问:“去那么久,身体不舒服?”
吃一堑长一智,他终于学聪明了,这回没有单刀直入提她来月经。
俩人默契。
林眠听出潜台词,凑近他低语,“应该是快了。”她也没有挑明。
谢逍搂紧她,偏头看裴叔耕,示意要走。
“小吴怎么回事?”裴叔耕边穿外套,瞧出tarcywu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眼风扫向林眠,半是询问。
闻言,谢逍才将捎带瞄tarcywu一眼,眼神警告。
“三哥我困了,我要回家睡美容觉。”tarcywu大喇喇伸懒腰,然后配合地打个呵欠。
见状,裴叔耕咽下想说的话,“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北京再聚。”
“好。”谢逍应声。
四人相继离座,前后走出包厢。
走廊里,恭敬打招呼叫“三哥”的声音此起彼伏。
裴叔耕气定神闲,状元步走得大步流星。
tarcywu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谢逍身型挺拔,头身比优越,宛如走台步一般,林眠紧走两步,伸手挽住他。
他身形一顿,反手回握她,唇角微弯,不由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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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
谢逍收到阿亮消息:【大佬,有车阻咗住,等阵!】
不远处,裴叔耕的黑色大g路过。
见人在等司机,他滑下车窗,扬声调侃,“老二,怎么,你驾照还没拿到啊!”
裴三叔肘搭车门,姿态闲散,话里话外透出戏谑与玩味。
大侄子超速驾照被吊销,家族群里嘲讽好几拨了,简直是常说常新。
这事不管搁哪个圈子,提起来就好笑。
可堪与“凤城陈浩南”齐名,无坚不摧的谢老二,也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
谢逍一脸黑线。
“老二,说话!别装傻。”裴叔耕腮帮子差点飞出去。
tarcywu窝在副驾驶笑出眼泪。
谢逍逐个打量两人,投以深思的目光,轻轻吐出四个字,“三叔,房租。”
“嗳呀,”裴叔耕噎住,把着方向盘动作一僵,“我就知道这事不能让你知道!”
谢逍催他,“快走吧。”
“行!走了,回头北京见!”裴叔耕滑上车窗前,又喊林眠,“侄媳妇,我跟你说的,考虑一下哈。”
“好嘞!三叔开车小心,三——”林眠顿了一下,挥手道别,“……拜拜。”
“小眠眠周一例会见哦~”
“……”
大g扬长而去,没入魔都夜色。
裴家气氛真好啊。
人有一种畸形的幸福,源自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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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了时间挺长,回到环宇公寓,寒意扑面而来,林眠格外想念凤城的暖气。
职业习惯,谢逍已经麻利换好睡衣,拽她去洗手。
站在洗手台前,林眠想起饭局上的话,“三叔的建议是认真的吗?”
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能为她指导大局,工作十年,经验教训全凭自己摸索。
“演出经纪人证?你有想法?”他还以为她没听进去。
林眠擦手,垂眸看着面池,射灯下水波粼粼,自言自语道:“你是医学博士,又是正高职称,你下一步是不是预备再搞一个教授头衔?”
她扭头看他,“我也想提升自己。”
谢逍一愣,“你是为自己,还是为我。”
如果非要和他较劲真没必要。
人生有更多选择,学医却只有向上一条路,医学知识不断迭代更新,不进则退。
他掌心搭上她肩头,注视她,“我说过,你永远可以做自己,不需要证明,更不需要匹配。”
爱不是迎合,不是屈从,更不是妄自菲薄,爱是互为后盾。
林眠回望他,深深呼吸,“你还记得高中课本里,舒婷的《致橡树》吗?”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谢逍几乎不假思索。
“你,你居然记得!”
谢逍笑笑,没有解释。
“当时不懂教材为什么会选一首爱情诗,然而,少时的子弹总会正中眉心,比肩而立,势均力敌,彼此成就,互相成长。”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
谢逍哽咽,愣愣看她几秒,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他下颌抵住她颈窝,一言不发。
林眠不懂他为何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