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亭风尘仆仆赶来,带起一阵清甜的桂花香。
所有人起身相迎。
董事长发话,编辑们如遇大赦,相互交换眼神,快步走出会议室。
听到只让林眠留下,在场诸位下意识顿了一秒。
苏西深吸一口气,趾高气昂,头也不回。
方娜走上前,和张延亭问了个好,才转身出门。
ada一刻不想多留,缩着肩膀溜边出去,差点忘记拿手机。
温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扫视林眠,与她擦身而过时,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仿佛一切早有预料。
关乐乐震惊,只顾着瞥林眠,取手机时心不在焉,手一抖,电话啪地摔在地上。
她吐吐舌头,尴尬地连忙蹲下,发丝缭乱,关乐乐抬手一拨,斜睨不远处。
林眠一直乖巧候在门边。
张总为什么单独留下萧红,有什么话必须私聊。
师姐刚才为什么不阻拦。
还有,张总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点回公司。
关乐乐悻悻起身,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离开会议室。
—
会议桌分主次。
张延亭随意找了个空位落座,顺手把大象灰的爱马仕brk放在脚边。
董事长助理毛哥极有眼色。
他拧开保温杯,不动声色搁在张延亭手边,然后悄悄带上门出去。
会议室只剩她二人。
林眠走近,礼貌打招呼:“张老师。”
她用的是传统的老派称呼。
在趣可,职能部门有八成的人,都是十年起步的老员工,这帮人非常反感把大boss称为“张总”或者“张董”。
哪怕趣可完成转企改制已经14年了。
他们更喜欢称呼“张社长”或者“延亭社长”,宣示风骨和气节的同时,自矜身份。
在某些必要时刻,为彰显亲近和资历,他们还会故意用另一个方式来提醒对方。
比如,林眠此时的这句——“张老师”。
果然。
张延亭意会,颔首微笑:“坐吧。”
—
上海虹桥国际机场。
谢逍低头看腕表,晚上9点20。
还是无法正常起飞。
航班继续延误。
贵宾厅开始爆发小面积骚动。
阿亮端着冒热气的保温杯,拧开递给谢逍,试探:“师哥,不如先回酒店,明天再走?”
他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外头候机大厅已经有人揭竿而起,将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看那架势,今晚想正常起飞,几乎没有可能性了。
总不好让总裁等一夜飞机吧。
见谢逍没有反应,阿亮又扭头看肖海,半是询问:“海哥,你看呢?”
两个“xiao”的确不好叫。
于是,陪谢逍出差这些天,他主动称呼肖海“海哥”,算是两边给面子。
尤其在瀚海车企参观时,这一声“海哥”,既友善又亲昵。
瀚海的陪同人员脸笑成一朵花。
“海哥?”阿亮以为他没听见。
肖海手握充电宝,捏着数据线,正低头出神,唇角浮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有一种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阿亮皱眉。
怎么如此眼熟。
他回望气定神闲横屏看报表的谢逍。
秒懂。
师哥看嫂子也是一样的表情。
“叫我看什么?”肖海突然回神。
阿亮:“还在延误,不如明天再出发,不好差这一天半天的。”
肖海颔首,“可以,我支持,等我立马叫司机。”他搭眼看谢逍。
谢逍的司机先行一步,下午回了凤城,走沪武高速的话,这会应该过合肥了。
见肖海赞同,阿亮又去做老板的思想工作。
“师哥,海哥叫司机,我们先回酒店吧。”
谢逍眼角扫他一眼,不置可否。
阿亮心虚。
亲娘嘞,事情很棘手,影响仕途啊!
他脑补了孙大胜的口音。
—
凤城午夜,玫瑰园。
窗户留了个窄缝,偶尔微风吹进来,带着似有若无的桂花香。
躺在总裁柔软的大床上,林眠双眼圆睁。
又失眠了。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
张延亭的话,不断徘徊在脑中。
—
会议室空旷。
短暂沉默。
张延亭注视着林眠,眼神带着欣赏,说出的话却让她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