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逍身上淡淡的清香,林眠心旌动摇。
他鼻息温热,拂过她耳畔,“我出去一趟你就跑了!”
暴雨救援,漫长失联,甚至生死徘徊,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谢逍环住她腰身,下巴蹭着她毛茸茸的头顶,他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就是不松手。
林眠心虚,没有回答。
她枕上他胸口,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双臂缓缓攀上他劲瘦的背脊,指尖微微拨动,有节奏地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二人默契地谁也没动。
直到谢逍胸腔震动,闷咳一声,林眠手臂一僵,松开怀抱,仰头看他。
他短发被山风吹得凌乱,露出高耸的眉骨和额头,脸上带着直达眼底的笑意,眉心隐隐透出一丝疲惫,仿佛错觉般一闪而过。
“花是你送的?”林眠问。
谢逍声音低沉,带着谜题被破解的轻松,“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
送花扫墓他从不假手于人。
如果不是这回身体受限,他也不会告诉小高来凤栖山。
林眠又确认一遍,“我是说,每年。”
花束百合和菊花居多,很少有人送康乃馨,因为这是送给母亲的花。
谢逍学她:“很意外吗?”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赵红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谢逍说得轻描淡写。
高中时,他正值青春期叛逆,手里有钱,主意又大,匪天胡地的。
裴伯渔医院忙,谢挽秋经常去国外演出,谢逍跟着赵红回家的次数,比回自己家还多。
明知道裴伯渔有意让他子承父业,他却抽烟喝酒,外科大夫的手要稳,他天真认为手废了,就不用当大夫了。
赵红看出他的心思,细心疏导,那时稚嫩的林眠说要学新闻,倒让谢逍意外。
小小年纪,居然明白什么叫喉舌。
她还嘲讽他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谢逍脸皮薄,嘴硬又不肯服输,非要和她较劲,直到他考上华西医学中心。
再后来,就听到了赵红老师去世的消息。
谢逍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参加葬礼,林眠哭得晕厥,他匆匆一瞥,她就落在了他心里。
提到母亲,林眠心脏揪起。
她本能地回避,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
感受到林眠身体的变化,谢逍拉着她,并排坐在墓碑对面的大理石栏杆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从前,叫林尽欢。”谢逍声音低哑。
味美小馆门口,林眠一句“尽欢”点醒了他。
谢挽秋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时,他压根没想到会是她。
直到视频通话的匆忙一瞥,他一眼认出,她是林尽欢!!
高中时,他偷偷藏在心里的“小太阳”。
比起他按部就班学医的人生,他羡慕她活得恣意又热烈。
林眠起身,来到墓碑前,伸手抚摸着母亲的照片。
“我妈去世后第二年,我在常二中门口看到一个人很像她背影,我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转过身,我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家里,有她打扫过的房间,有她擦拭过的书桌,有她的教案和笔记,但唯独没有她的影子。”
月光皎洁。
“我妈去世后,我就改了名字,尽欢不合时宜,林眠恰如其分。当初如果不是林建设非要生儿子,她怎么会离开我!”
母亲的离开,不是一夜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那段时间,我吃不下睡不着,医生说这是ptsd,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自己走出来,所以,我和林建设各过各的。”
谢逍眸色深沉,他早该想到ptsd会产生认知障碍,甚至健忘,他没料到赵红老师去世对她造成的创伤竟如此强烈。
他话锋一转,“以后有我。”
林眠咬唇看他。
谢逍喉结滚动,“我会替赵红老师照顾你。”
林眠想哭。
这时,她手机响了,林眠看了一眼,递给谢逍看。
裴遥的来电。
谢逍瞥她,伸手滑开接听,顺道摁下免提。
“老二,褚医生来查房了,他让我跟你说,地球还没爆炸呢。”
谢逍耳根一动,匆忙挂断。
太尴尬了。
他抻了抻风衣袖管,起身拿起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拾起花束的包装纸,又顺手提上铁桶,用另一只手自然揽上林眠的肩,“回家。”
透过强光手电,林眠终于看清他层层叠叠穿的什么。
九月而已,凤城郊外还不至于穿个外套。
原来,那卡其色风衣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