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阿楚想。
她带着一千年的记忆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改变这世界吗?
她跟随诸葛玄来到富春,何尝不是为了逃出伏宅小院,离天下近一些,离历史近一些呢?
阿楚把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又潦草和诸葛玄应付了几句,便找了借口跑开了。诸葛玄知道她素有主张,也就放任她去了,只留下孙策,说要和他聊聊富春周边之事。
庭院接着大门,阿楚在这里既能看到院外景象,又不会过分打扰到护卫,惹他们紧张,是此时最好的去处。
系统刚被解除禁言,此时一点也不敢招惹阿楚,只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发光发热,以期能稍微抬高点自己的用户评分:
“亲亲,这边可以给您开一个‘无限军马’体验套餐 ,把李府围起来就没有危险啦。
“或者给您开一个‘锁定时间’,把祸根扼杀在摇篮中哦。
“如果都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把您的‘无限生命’转移到未来受害者身上。”
阿楚听着它那些来自未来的术语,眼皮一跳。它言语间表现得与从前无二,依然视她为“尊贵的玩家”,好像这里还是那个自由的游戏世界,阿楚自己却觉得已有所不同了。
八年的儿童生活与今日意识到的“历史注定”,让她隐约触摸到了虚拟与真实的边界。
阿楚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庭,李府为了冠礼特意的清场,使它在熙攘街市中安静得几乎突兀。
“不用,再等等吧。”
据诸葛玄所说,李永方才正在西厢房中与筮人商谈明日流程,此时应已接近尾声;载货一事迟迟没有进展,这本是李家夫人操持,却在这等大事上出了差错,自然着急,刚刚还派人去请了李永,预备出门询问情况。
“冠礼在即,李家夫妇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是不可多得的时机。他如果足够聪明,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她盯着门外呢喃。
日中时刻,太阳高悬在天上,把市集照得明亮而热闹。正午日光的明暗交界线落在院墙顶上,将李府与街道划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她听到牛蹄踏过地面的闷响、车轮碾过泥路的摩擦声,商贩买家交流时的问好告别,孩童的嬉笑声。
系统闭了嘴,门前护卫亦没有注意她,阿楚于是自顾找了根方柱倚着,静静地盯着外头,心中思绪万千,满脑子都是“应当怎样”。
一是李刘二家的仇怨。她方才问过诸葛玄,得到的却只有“我也不知,但李君为人正直,不会轻易与人结怨”这样模糊的答案。阿楚自己,也没有与他真正交流过,当中是非不好判断。
二来,她的确的想见见这些留名于史的能臣名将,如果能收拢,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她徒有这心思,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幼稚女童,断然服不了典韦那样的武将。
如此,又待如何呢?
阿楚想,既然她没有更多讯息判断是非,也无利可图,那么也无须过分谋划什么了:她会破坏这场刺杀,但接下来如何,还得看情况决定。
太阳如常向西偏移,市集的人来了又走,孙策耐不住无聊,跑来庭院寻她玩耍,阿楚还是抱胸依靠着方柱,前所未有安静地等待着那个连接她与这时代的节点。
终于,被她等到了。
这个与世界相处的转折点。
黄牛沉重的步伐终于停下,独轮车的把手被主人随意放下,停在李府门口的男人肤色黝黑,身量不算高,但尤其健壮,须发蓬松、眉毛斜飞,看起来不太好招惹。
阿楚敏锐地注意到他停下时的动作,在看到门口两个护卫时有细微的停顿,且此人停下运车后,双手很短暂地垂下了,这是人“不习惯”或是“不知做什么”时常有的动作。
此外,他肩上挂着的葛布虽不叫新、也不平整,但褶皱却杂乱无序,只有不常用、鲜少折叠的布料才会如此。
“他胸前似乎藏了东西。”系统忽然出声提醒。
阿楚点头:“是匕首。”
“玩家觉得是他?”
“一定是他,不会错。”
此时,这位“相貌魁梧,膂力过人”的汉末名将已在和门前侍卫交谈了。那侍卫见他满头是汗,从独轮车里取出一坛酒,便向里唤了一声。前堂很快有侍婢小跑出来,听侍卫交代了两句,往厢房去告知主人了。
典韦显然已经注意到了阿楚,但她的外貌实在毫无威胁性,甚至还获得了典韦的一个微笑。
阿楚:“……啊?”等一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典韦当然不管阿楚是什么意思,他任侠之士,既然受了刘氏的求助,今日是必要杀了李永的。若是能一举将他妻儿也葬送了,自是再好不过。
李永害了刘家独子,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也敢大张旗鼓地为自家长子举办冠礼,此仇便是今日报不了,也不能让李家这冠礼举行的如此顺遂。
尽管如此,流程还是得走的。侍卫将长槊靠在门边,走到车旁,弯腰开始检查货物。典韦让到一侧,牵着牛头的配绳,拍了拍它的头,他这时看起来竟然已像个真正的车夫了。
阿楚看到他怀里闪过寒光,仗着系统加持,眯起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