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依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入目依旧是自己房中的床幔,她起身下床见着熟悉的一切,方知她并没有变成鬼,她依旧还活着。
活在世间,可明明谢蕴的身体已经全然支撑不住再给她一碗血液了。
颜玉和另一个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连连进来。
颜玉见着乔若依醒来之后便放了心:“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我当真以为您先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您能醒过来那可就太好不过了。”
乔若依对着颜玉道:“谢蕴又献血给我了?”
颜玉抿唇,不敢欺瞒乔若依,毕竟乔若依身上都是痕迹,怕是等更衣之时她自个儿也能发现得了。
“小姐,刚才谢大人是用着另一个法子给您解药的。”
乔若依惊怒地扬起手,狠狠地往颜玉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我这般信赖于你,你却帮着旁人来辱我吗?”
颜玉捂着自个儿的脸,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小姐,奴婢不想您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去年罗将军去世之前的遗言也是希望您能好好地活下去。
小姐,这并不是做什么男女之事,而是为救命的良药而已,有什么比您能活下去更要紧的呢!”
乔若依见着颜玉脸上的肿胀,又气又有些愧疚,颜玉到底也是为了她好的。
“来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还有去熬一碗避子药来!”乔若依绝不可能再给谢蕴生下一个儿子。
乔若依泡在浴桶之中,看着身上的痕迹,她脸色极其得黑。
乔若依虽喜儒家学说,但对一些酸儒瞧不起女子,更有给女子来要求一些名节是极其得不喜的。
受世家影响,贵族间的民风一直开放,男女婚前相好之事也常见,只消不弄出来私生子之说就可。
乔若依并不是很在乎当年和谢蕴有过那一次欢好,别说那次她没有意识,就是有意识若是知晓自个儿中毒了,她也会随意拉个男子解药。
这些虚名于乔若依而言,并没有这般重要。
可那时她心中并无心爱之人,她这会儿不愿意以此来做解药,是因为她心中已然被罗维占据了,她一辈子都是罗维的妻。
心中有了罗维之后,她又怎能忍受得了与别的男子的欢好呢?
乔若依捂着唇,趴在了浴桶边上,直直得干呕着。
……
乔若依请了三日的假期,才又回了朝堂之上。
入朝的时候,她就见到了谢蕴,看向谢蕴的眸子里满含着恨意,她就不该为了霓裳而对谢蕴手软,也不至于被他这般欺辱了去!
下朝之后,谢蕴便叫住乔若依,“乔五小姐,等等。”
两边都是下朝的同僚,乔若依到底是要面子的,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和谢蕴闹起来。
谢蕴道:“乔五小姐今日午间可否赏脸去百味楼之中用膳呢?”
“好。”
乔若依应了下来,有些话,她也要当面和谢蕴说个清楚明白。
午间的百味楼生意依旧极好。
外边夏日炎热,里面到处都是冰块凉爽得很,是以长安不少官员都喜欢来知味阁和百味楼之中用膳。
百味楼的一处包厢之中,乔若依与谢蕴相对而坐。
谢蕴道:“乔五小姐,三日前的事乃是事急从权,若有冒犯之处也是为了留下你的性命,还望乔五姑娘见谅。”
乔若依正色道:“谢大人,那我也再清清楚楚得和你说一遍,我的夫君是罗维,我的心与身都是罗维的,我不会背叛我的夫君,更是不会允许别的男子碰我一下。
再有下次,我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左右我也是命不久矣,倒不如一起归西!”
谢蕴给乔若依倒了一杯酒。
乔若依拒绝了谢蕴的酒道:“午后还要去衙门处理公事,这酒就免了。”
谢蕴说着,“罗维已是去了整整一年多了,他若是在天有灵也绝对不希望你受尽折磨而亡,乔五小姐放心,我也只是纯粹地想要你活着罢了,此事不关乎男女,你又何必如此在乎呢?”
乔若依皱了眉头。
谢蕴又紧接着劝道,“乔五小姐不如想想胡姨娘吧,你若是去世了,日后还有谁会记得胡姨娘?
胡姨娘的阴寿,胡姨娘的忌日,你难不成还想着让侯夫人一个当家主母去给一个妾侍操办?
还是想着胡家那些“亲戚”操办?你倒是可以给霓裳说,可霓裳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她若要办,又怎么办?
胡姨娘断了香火,你当真能安心的离开?”
胡姨娘本是乔家的家生子女儿,虽然兄长弟弟都尚且在人世,但早些年就怕借着胡姨娘的光去外边管些小庄子去了,他们对胡姨娘只有掠夺,没有半点的兄弟姐妹之情。
他们又怎么会给胡姨娘做这些事呢?
谢蕴凤眼微眯,缓缓对着乔若依道:“胡姨娘是一个,还有罗维……
罗维虽然是你们乔家的赘婿,可若是你不在了,他的那些阴寿,忌日,周年又有何人会大张旗鼓地去办呢?即便他是乔家的赘婿,乔家为了面子会办。
又会有谁如你一般将罗维铭记在心间呢?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