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显然不能用超自然力量来解释——或者说至少在科普频道的直播里,不能允许出现这种违反科学理论的说法。
姜祎成在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有可能就是类似于西藏活佛转世的制度,把后代认为是死去的人的转生。这样确实有很多经济和政治上的好处,即是指派了单一的后代作为死者的继承人,就可以避免死后的遗产和权力被分割或者旁落。有“转世”就相当于没死,因此就连官府大课的工作也可以继承。
但是如果那小姑娘真是个小孩儿,难道她能接替得了声林之前的工作?毕竟她虽然是流放犯出身,但却是官府大课教医学的教师。就算卡谢帝国的传统医学可能不靠谱儿,那也得是有很多知识需要记住的。
然而祁旻似乎并没有怀疑“附身”是假的,而是顺着云河问道:“虽说总体上结果是一样的,但我们还不知道您这里的人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您卡谢人是有什么‘灵魂’的储存器么,可以让‘灵魂’脱离身体?”
“我们还没有那种东西。”云河回答道,“不像您太阳系人建造了地府,我们就只能连到婴儿上,这样把自己附身到后代中。”
“这是怎么……怎么连到婴儿上?”祁旻表示很难理解。
“唉,这个事情还是适合让医生来说。”云河捋了捋自己的发膜,她头上的纹路略微有点儿发红,显然这个问题会让她感到有些窘迫,“刚刚应该让声林给您两位解释就好了。”
姜祎成不明白这为什么讲不了,然而她还是对云河提议道:“我先把直播关掉,让您私下跟我俩说说?”
云河又捋了捋发膜,最终还是说道:“这样也好。”
姜祎成在直播里对全太阳系的观众们进行了道歉,然后立刻关了直播。她和祁旻跟着云河走进院子,关上院门,而后说道:“您就……尽量跟我们讲一下儿?”
“这个事情该怎么讲……我知道您太阳系人的重生是一个优雅的过程,但是我们的技术还达不到那样,就是弄得比较……尴尬。”云河难得支吾地说道,“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红虫素打到成人的后脑里,同时达到婴儿的背脊上,让神经长出来,然后再连在一起……这样是基本上没什么痛苦的,过程也比较的……干净。”
姜祎成没料到红虫素竟然是做这个用的——话说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么?相比之下,这对于她们太阳系人来说甚至就是一个医学奇迹啊!
由于组织排异和神经元的不可再生问题,这在地球动物上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姜祎成知道其他独立的生命起源系统可能在某些方面具有更强的进化潜力,并且在地球起源的生命系统中,也有例如涡虫的动物具有很强的细胞自组织能力,因此这尚且没有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不过这么一看,卡谢人的医疗水平真是高得出奇,或者说是得益于对于红虫诱导类神经组织生长的偶然发现?既然能够真正意义上实现“转世”,人们自然会倾家荡产买红虫素,而且中央|政府推行降低红虫素成本的研究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就连声林那么爱财的人,也会花大价钱从官府买红虫素。”祁旻点头道。
“是啊,声林虽然贪财,但同样也怕疼。”云河的回应却又超出了她们的意料之外,“她又是学医的,自然知道那些草药的害处。如果不用红虫素,那就只能用斧子把脑袋砍下来了。”
“啊,所以说要附身到后代身上,不用红虫素也行么?”姜祎成惊讶地问。
“在没有红虫素的时候,大家都这么直接弄的。”云河虽然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对两个太阳系人介绍道,“反正我是觉得,直接砍头是最好的。要是用那些药麻醉,虽然是不疼了,但是会很……尴尬。”
这么听起来,卡谢人的“转生”技术甚至出现在红虫素的作用被发现之前。也就是说,之前云河说如果平民没有红虫素又连草药都买不起就会选择“斧子”,是指他们会直接把脑袋砍下来,连在婴儿的头上?
姜祎成突然明白了,翼海和那位卡谢帝国的国君之所以能爱上杀了他们老师和家长的人,大概并不是因为辉帝国的人都缺心眼儿,而是他们的老师和家长其实根本没有消亡,而只是被强制转世了——也就是说,是被那位卡谢皇帝流放了。相比于把亡国的将军和国君关进大牢折磨一番,流放成平民听起来反而还是一种仁慈的做法。
而祁旻在迅速接受了认知刷新之后,立刻又歪了重点:“用药麻醉会怎么尴尬?”
“唉,您问这个干嘛……这我真不好讲。”云河头上发膜的纹路更深了,“也不是所有人的反应都会很过分,多数人受到草药影响产生幻觉……就只是说胡话罢了。这个时候家族会把他们关在最里面的房间,以免被邻居和来访的客人听见。用红虫素就不会有幻觉,只是躺在那不能动……很狼狈。”
姜祎成有点儿理解了卡谢文明为什么会对这个过程感到羞耻。这恐怕是因为在可以换身体的情况下,卡谢人根本不会有什么要治疗的重病,所以只有在转世的过程中才会出现一段时间内非常虚弱无助的情况。从防御危险的角度,虚弱的时候最好是得隔离外界躲在安全封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