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到室内,就能讨论一下儿技术如何了?”姜祎成半开玩笑地问道。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跟别人讲这样带颜色的东西,只是觉得逗白沅还挺有意思。而且虽然对于社会大众的意识形态而言,不可描述事情还是羞于启齿的,但随着人类文明的融合和扩张,形成的诸多小众圈子里也有公然谈论此类事情的现象。
说到底,文明本身的扩张也就意味着能够被称为“普适观点”的东西被迫缩小,真正的大众文化在缩减,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小众圈子,而“普适观点”也就是所有小众圈子的交集。基于以上事实,姜祎成原本是觉得像白沅这样儿的个体网红,应该是生活在一个玩儿很开的社交圈子里。可看他对这些事儿总是避而不谈的样子,却又不像如此。
当然,姜祎成曾经长期处于的航天飞行器技术和宇宙学圈子也不怎么谈论带颜色的事儿。那个圈子应该算是相当接近地球时代意义上的“中产阶级”,也就是曾经的知识分子阶层。在地球时代尚且存在现实的知识传播壁垒时,这个阶层虽然属于无产者,但却是在意识形态上更加接近当时的资产阶级,因此总有种自命不凡的清高感,不屑于在公开场合谈论某些“龌龊”的事情。
从思想解放的角度,认为那些事儿是“龌龊”的当然不可取。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对于某些技术的执着也是被社会建构出的意识形态。另外一些圈子的人把攀比某些技术当做人类的“本能”,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思想仍然是社会对于社会中个体规训的结果。
白沅蹙眉看了她一眼,有点儿不愉快地问道:“姜前辈,你究竟想知道点儿什么呀?”
“也没有什么……”姜祎成别过脸去嘀咕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技术水平。”
“这又不是考穿梭机驾照,用得着非得知道是什么水平么?怎么还能判你不及格不成?”白沅忍不住嘲讽她道,“你跟你之前那些谈的对象儿,也挨个儿问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之前从来没问过,她现在才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样儿的体验啊。姜祎成心想这事儿可太难为她了,毕竟她一百多年来的稳定对象都是女的,而且这一百多年来她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体验生理男性的不可描述感觉。
“哎呦,行行行,我不问了。”姜祎成只好如此说道。
“你问也没关系。”白沅反而继续回了她一句,不过听语气却是在说假话,“我就实话实说,你的技术真糟糕,影响我的心情,进一步影响我明天的发挥。到时候我一不高兴,咱们就都撂在天极光空间站了,尘归尘土归土,我去地府享福,你就去蹲号子吧。”
“真的这么糟么,别开玩笑啊。”姜祎成立刻追道,“你要能说的话,说真话行不行?”
白沅转头瞥了她一眼:“我说的当然是‘真话’——这不就是你想听的‘真话’么?”
姜祎成只好彻底放弃了这个话题。
说到底还是她执念太深了,自己预设了自己“技术不佳”的判断,再去问白沅的时候就是非得问到自己预先想到的答案。而无论白沅如何回答,只要他不提供证据证明姜祎成的技术是最烂的,她恐怕都无法相信他的答案是真实的。
然而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她在某些方面的技术到底如何呢?就像白沅说的那样儿,不可描述行为又不是考穿梭机驾照,没有办法以一个普适的检测方式给出分数划定等级。
而且说实在的,就算她是真的技术很烂,以至于之前的男朋友都受不了才出轨,那姜祎成也没有别的办法。对于一个之前几百年都只有女朋友没有男朋友的人而言,对于这方面的理解想改也不太容易。
总之还是别纠结了,反正白沅又不是她对象,就算对她这有意见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白沅现在都没意见,她自我反思个什么?
“对了,我把刚才拍的照片传给你,你发一下儿动态。”白沅又提醒她道。
“哦?这回改成我来发动态了?”姜祎成随口问道。
“咱们都得发——这不是出航之前必备的操作么?”白沅有些惊讶于她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你不发动态,谁能知道后一天要开始直播呀?”
姜祎成很想说她向来不管其他宣传的事儿,平台科普区都会按照各个主持人的直播时间对用户进行推送。不过考虑到深空引力享受不到这种针对编制内成员的服务,她还是没有在他面前秀自己的优势。
“那我怎么发?”姜祎成在白沅家前厅的桌面上登上自己的账号,控制面板上立刻弹出了白沅发给她的照片——他们俩穿着各自的防护服,站在那架“巨型八爪鱼”前面。
照片还拍得挺好看,姜祎成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照片里她随意地抱着头盔,橙红色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放松而又亲切,比她自己自拍的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白沅发现她在端详照片,立刻邀功般地问道:“怎么样,我拍得还不错吧?”
“很强啊,比真人好看。”姜祎成称赞道。
“啥?”白沅被这么夸反而不高兴了,“什么审美,这哪儿比我真人好看了?”
姜祎成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