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精神病院的死亡记录，火葬场的焚烧证明，甚至是姜禾曾经的朋友们的证言，都在说明同一个事实，姜禾死了。
顾景渊的眼睛发红，“姜禾还活着，你们都在骗我。”
他的身体有些发抖，拳头死死捏在一起，似乎是在极力保持冷静。
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渴望从我这里得到他的水。
我学着他以前凉薄的样子，笑了，“爸爸，我妈妈已经死了。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答案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是否他的心里也在愧疚，没有好好对待过姜禾，所以现在才不愿意承认姜禾死了，他永远都会是一个亏欠姜禾的烂人！
可是姜禾凭什么要为他的悔恨买单？
他就是愧疚到死，也和姜禾没关系。
我的妈妈，从此干干净净，再也不会和这些人有半点联系！
我不会让他们成为阻碍姜禾飞翔的网，绝对、绝对不会！
顾景渊声音愈发干涩，冷冷扯唇，“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信。姜禾不可能会死，她答应过我的，她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辈子，不会死！”
“是你们联手在骗我，在没有看到姜禾的尸体之前，我不会信你们的！”
我定定看着他，“那你可以一辈子都不信，随便你。”
只要他不再来妨碍我们的生活，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谁在乎？
“你是来看我的吗？看完就可以走了。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对顾景渊说，“爸爸，无论你信不信，妈妈留在世界上最后的东西就是我了。我是你们在一起过的证据，毁了我，你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这最后的两句话，我翻过身，将被子盖过头顶，再也不想看顾景渊。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顾景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好好吃饭，找到姜禾之前，我不会动你。”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他离开了病房。
没一会儿，干妈干爹就回来了，他们手里也提着给我准备的饭。
我没碰顾景渊的东西，喝了他们给我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
这是我这段时间吃得最好的一顿，鸡汤里放了胡萝卜和玉米，熬得很清淡，连上面的油花都给撇了。
因为我在顾家过得很不好，饥一顿饱一顿，一下子吃太好，就会拉肚子。
从小就是干妈干爹在照顾我，他们最是知道怎么养好一个孩子。
吃饱之后，干妈把我抱在怀里，“对不起朝朝，之前干妈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向你道歉。”
我又在昏昏欲睡。
在他们的身边，我总是很容易放下防备，成了一个只会吃和睡的小宝宝。
“没关系的。”我和干妈说，“是我先说了讨人厌的话，干妈，我们都不是有心的。”
我们只是太想对彼此好而已。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但实在是困得厉害，只能喃喃着告诉他们，“姜枝……肯定还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干爹……要盯着……直播，让观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