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儿,你不能这么对娘。”金月娥痛哭出声,“娘什么都没有了,孤苦无依,你不认我,你让我怎么办呢?”
甄珠被她哭得心烦。
“老太太,你是无子,可你也生了两个闺女的。她俩轮流照顾你过世,不就行了么?你看,我外公外婆都在我们家的。”
不等金月娥出声,那两名女子便把眼睛一瞪。
其中一名容长脸、叫杜小花的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命,找了个好对象,还没过门就养着你全家,不愁吃不愁穿,过着富贵生活?
我和我姐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都顾不上,拿什么养老娘?”
杜小草忙附和,“就是。你们住这么大屋子,那么有钱,不差我娘那口饭,为何就不能把她留下?”
甄珠要被气笑了,“穷得这么理直气壮、把自己亲娘扔给外人的,除了你们姐妹俩,也是没谁了!”
杜小花斜眼瞧她,“死丫头,长辈说话,你句句呛声,真是没教养。”
甄老爷子怒得拍桌子,异口同声:
“滚蛋!”
甄怀礼扬起了拳头,“你再说一次试试?”
杜小花吓得缩了缩脖子,“凶什么凶呀,哪个像你们这么惯孩子的!”
甄怀礼冷哼一声,“我囡囡是最有出息的姑娘,我就喜欢惯着她!再者,她有没有教养,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人!”
杜小花气得说不出话,“你!”
甄怀礼不再看她,对金月娥说,“我会给你粮食。”
金月娥闻言大喜,甄怀礼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是我甄家的人,你不能留下,得回你自个的家。”
金月娥又急了,“怀儿,这怎么能行?我一个老太婆孤零零的,有个好歹也没人照应啊。”
甄怀礼面无表情,“那是你的事。你没养过我,我给你一口吃的,咱俩两清。”
“你……”
金月娥气得面色青白交错,又眼泪汪汪的看向甄老爷子,“二哥哥……”
甄老爷子恶寒的打了个冷颤,把眼睛一瞪,“我以前说过,你再这么喊我,我就打死你的,你忘了?”
金月娥面上装得幽怨又委屈,但她心里慌得不行,这件事太棘手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怀儿,即便你不愿意认我、厌恶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娘事实。我来之前,村里的人都知我来投奔你,若我灰溜溜的回去,他们会怎么想你呢?
闲言碎语定是不断的,你名声有损,还会连累子孙后代。”
甄怀礼沉了脸。
金月娥这是威胁!
但一个“孝”字能压死人,他无力反抗!
他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这个家不散,娘不伤心,他被千夫所指也甘愿。
可孩子们不行!
怎么办?
甄珠看到金月娥就倒胃口,她想走人的。但见便宜老爹满头大汗,她又不忍心。
她冷冷笑道,“金大娘,你爬了我爷的床,偷生的孩子,连个妾侍都不算,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脸,跟村里人讲!
但凡你有一点点为我爹考虑,都不会这么大肆宣扬!
还有,妾侍犯了错,当家主母有权发卖出去,我奶奶这些年没动你,已是她仁慈!当然了,你若作死的一意孤行回来,那也行。我奶被你害得小产终身不育,你回来就好好‘伺候’她吧。”
甄珠说完,看着金月娥阴恻恻的笑了。
金月娥生生打个寒颤!
她对张婆子的恨意并没有消除,回来被她磋磨?
她宁愿去死!
她倚靠着椅背,面无血色。
她的女儿、女婿对视一眼,便知事不可为了。
大女儿杜小花道,“大哥,光给粮食还不行,得给银子,不然有个头疼发热也无钱给娘治。”
甄怀礼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行,我给二两银子。”
金月娥也知自己不可能回这里,只好退而求次,“怀儿啊,二两银子怎么行呢?路这么远,我们几个舟车劳顿的,都不够给车钱。”
甄珠悠悠地道,“我听三奶说,你们是翻山越一步一脚印走来的,要什么车钱啊。”
金月娥母女找到这里,还知道她找了好对象,对她那么了解,定是秦大妮怀恨在心搞的鬼。
这秦大妮也真是该死,都成哑巴了还贼心不死,不遗余力的给她制造麻烦,看来自己回头得去好好“拜访”下她才行。
金月娥一诧,眼眸闪了闪,“你何时听你三奶说的?奶奶几十年没见过她了,她又怎知你奶奶会回来?”
甄珠一脸嫌恶,“你再自称我奶奶,我就拿针缝住你的嘴!”
金月娥变了脸色,偏偏发作不得。
甄珠喝了口茶,继续说,“三奶还说,你不是真心想回来,只是想拿钱。还狮子大开口,且永不知足,给了一次便会有无数次,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给,你来了就把你骨头打折,再毒哑了扔出去。”
她看向金月娥,语气充满了戏谑和嘲弄,“金大娘,你说三奶和你没见过面,那她跟说的这些,是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