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她笑了一声,表情被面具遮挡:“你杀那个小衙内,就是吴亮的主意,他这么歹毒的一个人,你竟然还敢听他的……”
李虎第二次犯事,并非他突发奇想要为吴亮解决麻烦,而是吴亮借着醉酒循循善诱,教唆他去绑架县令的小公子。
不够聪明的人只能做别人的棋子、别人的刀。
最后吴亮发现绑架的事情不能善了,他也没了立功的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指使李虎杀了小衙内,两人一同逃走。
“吴大哥把俺从冤狱里救出来,还给我银子接济俺娘,俺娘说了,这恩情不能忘。”李虎听了不以为意,只是声音厚重了许多。
“这条命是吴大哥给的,俺还能活到今天,现在只不过是还回去。”
“蠢货。”没想到吴亮身边竟然还能生出一个这样的犟种,也对……如果不是这种性格,恐怕早就被吴亮带偏了。
李虎听着这声骂,颇为不服:“你这鸟人不也是一样?凭啥说俺蠢。”
“匪首在这儿!”一个士兵忽然发现二人,对着同伴高呼起来。
士兵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聚集,眼看就要将二人包围。
李虎提起双锤,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先走,让俺来会会这群肮货。”
“那你呢?”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李虎,鼓起的肌肉流出丝丝缕缕的血液,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俺脑子是笨了点,但也看得出来俺大哥活不成了。”李虎看着逼近的士兵,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愚蠢的忠诚,她拎起朴刀,“求情的话就免了,我不可能放过他。”
吴亮必死。
“那你下手的时候,看着俺救你的份儿上,别让他走得太痛苦。”李虎在简单的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看起来稍微好点的要求。
“尽量。”红色的衣摆划出弧度,她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去。
她不能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身后传来李虎爽朗的笑声,将残留的树叶都震了下来:“龟孙儿,你爷爷在这儿!”
越来越多的士兵聚过来,比计划中还要多得多。
不像一支先遣队,倒像是……剿匪的军队全员出击。
再最后,送他们一场大礼吧。
汗水滴落,任惟寒几乎是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着前进,他甚至难以辨别方向,只能凭着感觉前进。
“夏大人,您真是让我好找啊。”阴森森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身后似乎有一只索命的厉鬼。
任惟寒被这声音一惊,一个不注意跌倒在地,泥土沾污了他的脸,那双漂亮而无辜的眼睛更显狼狈,让人忍不住欺凌。
“乔黄呢?”任惟寒被佘银环掐住脖子,呼吸不稳,他看着佘银环脸上皮肉翻卷的伤口,知道两人的恶斗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夏大人不用急,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一提到乔黄,佘银环面上就愈发狰狞,他收紧手指,看着任惟寒因为难以呼吸而无助挣扎。
他差点就折在了那条疯狗手上,还好毒发得及时,才让佘银环趁机砍断了乔黄的手腕,捡回一条命。
现在好了,那个蠢货拼尽性命都要保护的东西,就要被他一点一点摧毁。
将旁人珍视的东西残忍地虐杀,是佘银环未曾透露的爱好。
“想……杀……我?”任惟寒却在此时笑了一声,如泉水清澈的双眸倒映着佘银环脸上丑陋的伤口。
“你还……不配……”
任惟寒忽然一挥手扬起地上的沙尘,佘银环下意识地闭眼,但心下一凉,他忽然往后一撤。
藏在袖中的短刀划过佘银环的手臂,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
东若给任惟寒的那把短刀刀身特殊,就算他如今没有多大的力气,也足够割破佘银环的皮肤。
“咳咳咳……”冰凉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任惟寒难以自抑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刺痛,喉咙好像受伤了。
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上挑的眼尾晕红,但是他没有哭。
任惟寒不仅没有哭,他甚至笑得畅快,带着几乎破碎的绝望:“咳……哈哈哈哈……佘银环……咳咳……”
“咳……被猎物咬了一口的感觉如何?”
“你找死。”佘银环沉下脸,眼中的温度都渐渐褪去,透露出如同冷血动物的目光。
“我死不了……哈哈哈哈……”任惟寒却不管不顾,他往后撑起身子,看着佘银环背后的天空似乎升起了黑烟。
眸中透出一种神往,好似要被那污浊的烟云裹挟而去。
佘银环却未曾察觉,看着任惟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觉得他似乎被吓傻了:“你觉得凭那把小刀就能杀我?”
“不是……”任惟寒摇摇头,他看着那黑烟,神情有些恍惚:“我杀不了你……但是毒